连早和那个男生不熟，但是平时极少的相处里也看得出来那是个很温和内向的人，平时体育锻炼的时候，连早装病请假基本都是坐在他旁边——刚好那位置就是浓密的榕树树荫底下，偶尔闲得无聊了，趁着班主任没看过来还会和他唠嗑两句。

那时候也好奇地问过为什么不参加体育锻炼，那时候他也只是笑着说身体不太好。

她那时候也没问是哪里身体不好，如果不是他去世，她都不知道他原来有心脏病。

忽然又想起以前有一次想早点回家，但那天又刚好是她值日要倒垃圾，那个男生看着扫完走廊后等着扫课室的人弄完好去倒垃圾而满脸焦急的她，笑着和她说让她先回家他来帮她倒垃圾。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

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连早哭得一塌糊涂。

出事那天中午教导主任是被警车拉走的，走之前那个女生冲上去就对他拳打脚踢，哭着说：“你等死吧，我不会放过你的。”最后哭到崩溃的她是被人拉开的。

教导主任会被怎么判刑连早也不知道，不过那个男生和女生家境都很不一般，而且校园暴力+师生关系+未成年被害人，他的下场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可惜了，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就因为这种人渣而被葬送掉了。

第一次见到身边有人死去，哪怕不是亲眼目睹，大家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一开始除了在校长在他们班发言的时候大家哭了一场，之后大家都表现得很平静，下面的一个星期，大家好像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但是某天中午，连早和付西去吃饭的时候，看着饭堂里来来往往的学生，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那一瞬间看着热闹的人群，明明是人声鼎沸的场景，但是心里却感到空落落的，忽然就想到，他就这样去世了，但这个世界该运转的还是照常运转，什么都没有改变。

对死亡的认知来得后知后觉，而这时候离中考只有十来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是虚构的，不过以前我们初中真的有发生过老师打学生的事情，因为早恋因为纪律因为成绩，然后那个老师至今仍然在职(-ι_- )

☆、034

“西西，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放学回家，两个人都没选择坐车，而是一路走回。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燥热了，哪怕已经傍晚了，太阳依旧毒辣，付西撑着伞遮住两个人，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连早就看着那些摇摇晃晃的影子，有些出神地问。

“连早。”付西停住脚步。

连早回头看她，“嗯？”

“死亡只是一个结果，并不可怕。”

连早低着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子，以及底下边缘显得有些毛躁的影子。

“你说，我死了之后会不会就没有人记得我了。”她的声音有些茫然，“我觉得很害怕，闭上眼睛感觉就像是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样，大家都不是都在说吗，死亡就像睡着了一样，我很害怕会不会有那一天我就这样闭上眼睛然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要去游乐场吗？”付西冷不丁地问问。

“啊？”连早愣住了。

“想那么多也没用，不如去放松一下转变心情。”

连早低着头想了一下，“嗯...还是不了，现在去游乐场太晚了，不如我们去吃东西吧！”

“你想吃什么？”

连早：“火锅！”

“确定？”付西看着她，问。

毕竟都是南方人，大家口味向来清淡，以前她和连早出去吃东西也基本没有点过辣的，偶尔吃辣还是吃的微微辣。

“确定！”连早回得斩钉截铁。

付西看了她好一会，点了点头，“行，那就去吃火锅吧。”

最后上的鸳鸯锅，付西吃的白汤，连早吃的红汤，基本是一边哭着一边吃的。

脸、眼睛、嘴唇基本全都红透了，付西实在是看不过去她那个眼泪都要出来了的脸，到隔壁奶茶店给她买了杯奶茶。

“要是觉得辣的话就喝一口，实在受不了了就吃我这边白汤的。”

连早已经被辣得说不出话来了，付西已经帮她把吸管也插好了，她拿过来之后直接就猛吸了一口，冰凉凉的奶茶顺着喉咙滑落，她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要活过来了。

本来买了有可乐的，火锅点牛肉套餐的时候一起送来的，但是可乐越喝反而约刺激舌头，不喝还好，喝了之后疼得更厉害了。

付西看着她，见她连睫毛都被生理盐水浸透了，叹了一口气，没再说她，而是直接把她碗里的辣牛肉夹开，又给她夹了点白汤里的，然后又拿起旁边的酱料盘子给她重新调了一份微辣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