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269)

甄文君一双发红的眼睛教她们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小猴儿。”灵璧着急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啊,为什么自己躲起来哭,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小花对她摇了摇头,灵璧没再说话,却是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甄文君的影子,灵璧到处找她,到了傍晚还是不见,灵璧彻底急了,跑去跟卫庭煦说。卫庭煦让家奴全部出动去找甄文君的下落,她们主仆三人一出门就下雨了,且一眨眼的功夫细雨变作瓢泼,卫庭煦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一心要亲自寻找甄文君。

小花本来是反对卫庭煦冒雨出门的,卫庭煦当时正在针灸,胥公蒙了眼在卫庭煦后背上扎了个遍,还差六针时灵璧跑来说甄文君失踪一事,怕她遭了谢扶宸的暗算。卫庭煦立即让胥公将针全拔了,穿好衣服便要出门找人。胥公劝她暂时别动,这一套针扎下去只要静卧半个时辰便好,等半个时辰之后再去找人,否则扎了一半直接拔出来对经脉气血皆有损耗。

小花听罢便想劝几句,卫庭煦早就料到她又会多嘴,在腰带束上的一瞬间瞪了她一眼,她只好乖乖闭嘴。

在外找了一个多时辰,居然在护城河河边找到了甄文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向开朗又刚强的甄文君这么一哭让她们心都碎了。

“来。”卫庭煦向甄文君伸出手。

手掌朝上,手指微微张开朝向甄文君,邀请她,让她过来。

“难过的时候,想哭就哭吧。”她说,“到我怀里哭。”

甄文君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扑到卫庭煦的怀里哭至失声。

卫庭煦抚摸着被雨水浇湿的甄文君,指尖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小心地理顺,用手臂把她的脸庞严严实实地挡住,不让任何人看见她崩溃的失态。

灵璧捂着嘴转过身去。小花又撑起一把伞,将她们俩都遮好。

……

卫庭煦的床很软,屋里点着的香薰是属于她的味道。

甄文君疲惫地从热泉中出来,一头栽入卫庭煦的怀中。

卫庭煦将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当她的枕头。

甄文君伸手越过卫庭煦的胸口,整个人贴在她身上,扒住她另一侧的手臂,紧紧不放。卫庭煦微垂着眼睑,手中拿着手帕,看见怀中人的眼泪流出来便轻柔地拭去。

卫庭煦没有问她为什么哭。

若是以前,甄文君或许会觉得她对别人的痛苦并不感兴趣,可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却让甄文君切身感觉到她的沉默有另一层含义。

有些痛苦是可以诉说的,那些告诉别人就能减轻的痛苦或许不是毁灭性的,真正能够摧人心智的痛是绝望的痛,是无论过多少年都不可能愈合的痛,更是不能向别人倾吐的痛。

卫庭煦懂。

正因为她经历过全世界最可怕的痛苦,所以对待痛苦撕裂过的伤口格外温柔。

无论甄文君怎么压着卫庭煦的手臂,紧握她的胳膊和手掌,卫庭煦都没有任何的怨言,即便早就发酸发麻了也完全没有要缩回来的想法。

甄文君在她怀里沉沉地睡去,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真的变成了甄文君。

她和阿母一块儿救了落难的卫庭煦,之后她们三人在与世隔绝的山中打猎捕鱼,与世无争,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第97章 神初九年

在甄文君的一生之中, 有两年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伤痕, 穷极一生都无法忘怀。神初九年便是其中一年。

短暂的金秋时节还未走到末尾, 没平静多久的北疆烽烟又起。

冲晋在养精蓄锐大半年之后又开始联合其他三大胡族在边境发起强力冲击。

北边战况紧急, 接连三日传来的战报不仅叫内患未除的李举愁眉不展,更是让整个大聿朝廷忧心忡忡。

此次大举进犯的四大胡族来势汹汹, 领兵刺史郭濡连十日都没能坚持住,才收复回来的三郡又被冲晋给夺了回去。郭濡的军队在凶猛的胡族面前不击自溃,城门大开郭濡被俘虏, 首级被凶残地割了下来当成冲晋首领的尿壶。三郡惨遭屠城, 女子充为军妓,幼童割去了鼻子当成奴隶驯养。

只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势如破竹的冲晋铁骑如一只利箭直穿大聿北疆腹地, 所到之处被烧杀一空,遍地狼烟。

只要过了恒水再破前海关,便可直取汝宁。本驻守前海关的谢扶宸之子谢长流因为涉及先前的通敌卖国一案, 身份十分敏感,已经撤去了兵权。如今前海关群兵无首,冲晋首领或许是收到了一些密报, 哪儿都不走偏偏就是选择前海关走,似乎就是看中了此关易破。谢长流倒也是铮铮铁骨的汉子, 即便手中无权也领了三千私兵和忠诚旧部从后方突袭胡族,尽管全数战死却也打了胡族一个措手不及, 暂时保下了前海关。可若是胡族调兵再战, 前海关被击破只是时间问题。

上一篇:小狼乖乖,把门开开 下一篇:御姐江湖

宁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