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芊的手停在半空中，僵持着，就像此刻她们俩，虽然安静，但是内心却在不停地拉扯着，纠缠着，语言暴力都过去，但是她们之间慢慢成为一场无声的战争。谁也不先妥协，谁也不说一句软话，就一直一直面对面，却无法突破，转折，或者她们不想，或者她们已经没有谁有控制局面的能力了。

左芊看宫默的眼泪滴滴答答滴到地上，湿了一片，不知为何越看越生气，终于忍耐不住沉默，无法抑制心里对软弱的宫默的怒气，吼道：“宫默！你给我站起来！一直窝在这里算什么？等着记者来拍你这副窝囊样么！好……你说的啊，你别爱我，你说到做到就给我做到！那多好……没有你纠缠我开心了，哈哈哈，太开心了！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太久了！”嘴上这么说但是左芊却是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她猛地站起来，转身狠狠一脚踢翻飞身边的垃圾箱。无辜的垃圾箱在空中吐出各种杂物，转体三千六百度之后砸在走廊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见这动静宫默终于抬起头，一脸泪痕看着突然暴躁的左芊。左芊却只给她背影。

左芊不想看她，不想看到她那副全世界都欠了她但是她只会自己躲起来哭的脸。

实在是太让人恨的牙痒了。左芊胸口不断起伏——除了任性和眼泪你还有什么武器？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你都想要，但是你只会一再任性去向人家要，要不到就企图强取豪夺。可惜你没有实力没有魅力，最要命的是你走错方向。到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然后你就只会哭，只会哭么！

左芊最烦这样的人，消极无能，自己拯救不了自己，只会展现懦弱的一面。

“你走不走？”左芊最后问一次。

宫默还是不说话。

左芊深吸一口气：“很好啊，你要一个人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你就坐着吧！”左芊扶着墙，忍着酒精带来的晕眩，双腿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为什么这个叫宫默的女人可以这么傻这么傻？

左芊不顾一切地往前走，不管自己是不是要摔倒她都没有放慢脚步。

我就不可以交朋友吗？多一个朋友会死吗？就算交了朋友，我和你宫默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改变啊！我又没有爱上应北微！为什么不能和她聊聊天！就算你无能就算你懦弱，可是你有你自己的优点在，我在看见你缺点的同时也早就看到你的好了，我又不是瞎子！可惜我不是瞎子但你是蠢货！你这个蠢货，蠢死自己得了！

左芊越走越快，因为生气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对宫默的怨念和责骂。当她快走到大厅的时候见前方有一群记者正往她的方向走来。左芊一愣，急忙躲到墙后，记者似乎没有看到她，但是按照记者们行进的方向她们一会就会遇见宫默了。

左芊真觉得累到浑身发痛——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宫默的，真的是！左芊掉头回去找宫默，就算再恨铁不成钢她也无法放下情绪低落的宫默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记者。

左芊死拖活拉总算是把宫默从地上拔了起来，两个人做贼一般贴在黑暗的墙角，等那些记者呼啸而过之后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贴得很近，彼此都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味。

不说话，谁都不说话，打死都不和对方说一句话。

可是谁都不走，两个人都有种奇怪感觉，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等了好久，左芊先放弃了——指望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能说出什么有哲理的话么？做梦比较快吧。

“走不走？”左芊的语气还是生硬的。

宫默依旧走哑巴路线，左芊狠瞪她一眼想表示自己真的忍无可忍了，可是看见宫默红红的眼睛憔悴的脸，左芊心中颤动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了在报名参加选秀之初第一次见到宫默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光彩夺目，眼睛里闪烁着的光都是吸引人的。虽然依旧是很可恶很招人讨厌的模样，但是比起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当时那个穿着皮草一脸高高在上总是笑得很让人讨厌却莫名自信的宫默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左芊脑中嗡嗡作响——宫默为什么参加DREAM²？左芊是知道的。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合？左芊也是知道的。宫默为什么笑为什么哭，左芊她全都知道。

她知道这个女人只要得到了自己的一点点的关怀一点点的疼爱就会自己无限放大，可以开心很久。她知道这个女人可以忍受皮鞭的折磨，却不能忍受自己一句话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