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GL)(253)

少林方丈已在殿前蒲团上坐了下来,淡然说道:“既来之,总有因果。”

殿外又一名弟子匆匆跑了进来,走到方丈面前,合十道:“方丈,那女子来了,现在山路上,牵着一辆马车,蓬头赤足,一步一跪,拜上山来。”

方丈抬眼,微微颌首示意已知。

有人诧异道:“拜上山来?”随之一片沉默,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许久之后,一名弟子进来,俯首说道:“方丈,那名女子已到了山门外,求见方丈。”殿内顿时乱了,即刻便有人向外走去,道:“即来了,今日便要她血债血偿!”

“阿弥陀佛。”方丈朗声诵一声佛号,缓缓说道:“她既来,自不会在此时遁逃,诸位何必急躁,请她进来罢。”少林弟子匆匆出去,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一身落魄,形容憔悴,赤着双足,纤细的双足早被荆棘碎石磨破,鲜血混着泥土残雪沾在她雪白的足上,鲜血淋漓,怀中还抱了一名女子,而怀中女子,赫然是冷魂琵琶李月影。

嫣然跪了下去,把李月影小心翼翼放了下来,就让她躺在自己身边地上,俯首拜道:“小女子秋嫣然,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此来,情愿伏诛以偿还血债,只求方丈大师能帮我救回李月影。”此时莫浩天看到双目紧闭的李月影,已然焦急,道:“她这是怎么了?”

嫣然抬头望着坐在大殿中佛像前的方丈,说道:“她是被我所伤,我为人所惑,却使李月影遭此一劫,求大师救救她。”

忽听一个女声说道:“呸,你既然来是要还血债的,为何又下战书挑衅?话都让你说了,谁能信你?李月影也算是一代侠女了,为你毁了一世英名,结果来你连她也伤了,你这妖女不如现在就纳命来!”

说话的女子却是霹雳堂现任的堂主闵巧娥,却是死于嫣然之手的闻三止的妻子闵巧娥。嫣然看着她充满仇恨的目光,说道:“我若不下战书,只说是来偿还血债的,你们信么?”

一时无人答言,闵巧娥也一时语结,嫣然又拜了下去,额头磕于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恳切说道:“李月影本是良善之人,却为我所累,一切罪孽因我而起,我愿偿还一切罪孽,只求方丈大发慈悲,救救她。”

嫣然一边说着再次拜首下去,声声泣血:“求大师大发慈悲。”

旁边一人忽然一脚踢在嫣然身上,踢得嫣然摔倒在地,那人怒道:“你杀了多少人,今日又在这里惺惺作态,李月影是非不分,与你这妖女为伍,活该她有今日!”嫣然一语不发,起身重新垂首跪着。

踢她的人却是威武镖局的季释人,看嫣然又重新跪起,沧啷一声拔出刀来,举刀就向嫣然砍去,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阿弥陀佛,佛祖面前,怎可杀生?”却是方丈的声音,浑厚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季释人闻言气的恨恨的,还是停了手,方丈说道:“且听她还如何说。”

嫣然磕首道:“我愿一死,换李月影一命。”

方丈说道:“李施主看似伤的极重。”嫣然回道:“她被我一掌打的经脉具断,命在旦夕之间,便有神药只怕也无力回天。”方丈沉声道:“那你为何又来此求救?她若是应劫而去,少林又能如何?”

嫣然道:“我见识浅薄,只闻天下武功皆出少林,月影被我所伤,少林或者能有法子救她,但求大师一试,若是无救,我也绝无怨言,只随她去便了了。”嫣然叩首在地,抬头时,青砖地已经浸湿一片泪水。

方丈一时未语,嫣然的身体却突然一震,一枚袖箭不知何时突然从众人之间射了出来,钻近嫣然肋下。嫣然身体晃了一下,一手掩住肋下,依旧跪在那里,一抹血色从她指尖流了出来。射出袖箭的却是闵巧娥,闵巧娥冷笑道:“既然你是来还债的,那就先把命交出来。”

她说着话一手扬起,袖筒中又射出两枚袖箭,直射向嫣然的胸口,嫣然视若无睹,依旧跪在那里。忽然眼前剑光一闪,两枚袖箭被打落在地,出剑的却是莫浩天。众人目光立时投注在莫浩天身上,莫浩天说道:“方才方丈也说了,佛祖之前,怎可杀生?”

闵巧娥怒道:“李月影早不是与你割袍断义了么?莫非莫掌门自己却还痴心妄想?”莫浩天皱眉道:“血债自然要还,但她欠的不是你一个人,今日聚在少林的各路英雄都有份!”闵巧娥冷笑道:“我看莫大侠还是存了怜香惜玉之心吧,可怜崆峒派许多门人都枉死了!”

莫浩天冷然道:“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我该做什么何须你多言?”莫浩天说着,忽然转身,一撩衣襟,跪在殿前,说道:“在下只是有个不情之请,求大师救救李月影,李月影侠骨仁心,却一身坎坷,不该有此劫难。 “方丈抬眼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地上的李月影,叹息一声,并未答话。莫浩天突然起身,剑光一抖,一剑向嫣然刺了过去,嫣然眼看着剑光,也不闪躲,剑光闪过,一抹鲜血喷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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