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旧事(102)

他笑吟吟的将妻子揽在怀里,诚恳讲道,“我每每回想旧事,便觉你所言甚是在理,可惜我当时就是听不进去。”说着指尖轻敲自己太阳穴,又缓缓摇了摇头。

小玉再也按捺不住,翻起了旧账,“你耳根子一直太软。”

“可不是,”他自嘲的笑笑,“你好心好意替我出谋划策,我还昏头不知感激,兼之兄弟们又再三向我进言,说你居心叵测。”

小玉问,“谁?”

他紧了紧抱着妻子的手臂,坦白道,“你认得的,有杨莲亭。”随即又补充,“我知你不喜男风。自我娶你,便没再做那些龌龊事。”

杨莲亭相识最初便对小玉采取敌视态度,再综合他一直以来的所言所行,怎么看都像是他向教主大人提供白框白框服务之后,得以劲吹枕边风,就以为能成功击败小玉。

谁知竟是低估对手高估自己,遭遇始乱终弃,自然悲愤不已。

小玉盘算一番,一肘猛的撞向他胸膛,大声诘问:“莫非你们有一腿?”

他皱着眉头紧捂伤处,口中还不迭劝解:“小玉你莫要动气,想怎么罚我骂我都好说。”

小玉声色俱厉,“到底有没有?”

他抬头坚定答道,“我没睡过他。凭你我所练功夫,咱们怕是只有彼此今生相对。”

这句小玉信。曾几何时,他也肯敞开心扉,坦诚相对。

小败败成功篡权最初,夫妻冷战,但在导致分居的严重分歧之前,他言语半真半假,令人无从分辨,而随着感情加深,真话比重愈发加大,如今常被拆穿旧日谎言,他也并不气恼。

新婚伊始,小玉还很天真,以为夫妻一体理应为他分忧,因而主动与他探讨教内纷繁的事务以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如今换位思考一下,小玉一片深情体贴,在向上攀爬且处处防备的小败败看来,他这个妻子未免太有野心,从而渐生芥蒂,他周围别有用心的“心腹”只用了四个字“女子干政”便成功将小败败的真心从小玉身上彻底剥离。

小玉不由回想起原著中,他是多么的忠贞痴情:百依百顺不说,甚至甘愿为救护爱人而丢掉性命。但就算他情深如许,可以放任杨莲亭为非作歹,却始终不肯让渡教主之位——只能说,男人爱权力还远胜自己的性命。

小玉前期最大的失误便是冒进,令小败败错以为枕边女子无时无刻不处心积虑分他一杯羹。

哪怕是长孙皇后,何尝不是丈夫不请她发表意见也坚决三缄其口,纵然她面对的是号称封建帝王史上评价最为完美也最为贤明的唐太宗。

不够洞悉世事,从而不知进退。这一切小玉理智上都能接受,但却止不住一阵阵袭来的胸闷。

她按住胸口,弯下腰干呕。

他忙下床,倒了杯水,恭恭敬敬的递到小玉眼前,目光中几分敬畏,犹如祭祖上供时的孝子贤孙。

小玉推开他端茶杯的手,深吸口气,“我有话问你。”

他略略思索,运起内力,手掌向外平送开去,细白瓷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叮的一声落于窗前桌面之上,而杯中清水不曾溅出点滴。

沉默即是默许。

小玉肃然问道,“你和杨莲亭究竟怎么回事?别想用我腹中孩子敷衍,今时今日寻不到答案,我之后也必定寝食难安。”

他抓抓头发——每每遭遇棘手事件,他这个小动作往往预示着自己内心已然妥协,因而第一时间就将堂堂教主彻底出卖,“手下兄弟们如他一般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咧了咧嘴,接着说道,“确实不多。”

小玉冷笑一声。

“他曾为我吹箫。”

小玉一掌拍在他胸前,“你给我出去。”

他不及防备,一个趔趄就撞上床柱。见小玉恼火,他又急忙蹿起来向前一扑,却未料想小玉迅速起身,而错过肩膀,直接搂到她腰上。

小玉因行动受制登时怒从心起,狠力一肘捣向身后,“你放开。”

他死死抱住,委屈道,“他又如何值得你动怒?”

“杨莲亭算哪根葱?!我恼你从不曾对我讲过实话。”

在现代,包二奶养二爷不仅仅是道德问题,更因涉及重婚罪而属于法律范畴。但古时纳妾狎妓蓄养男宠,在有钱有权的名流中却是常态。尤其是明代男风盛行,不少士大夫读书人还将此事视作风雅之举。

所以小玉绝不可能以“出轨”或者“出柜”为由谴责他教训他,更不能梦想以东方、杨的不正当关系为名引来广泛舆论支持。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拿“夫妻一体理应彼此信任”作为自己讨伐丈夫的立足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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