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事(30)

“对了一半。”“那另一半呢?”“我一天没见到你,很想你,所以一早过来想看看你。”“哈!”宁海嗤笑了一声,“一天不见就要过来看?然后说搬出去。搬出去天天都见不到,你难道天天来我办公室?”我又沉默。“你说话好不好?你不要闷在那里像块木头好不好?你不要一副气死人活该的表情好不好?”宁海的声音有点大,我知道她已经很尽力的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了。“这是你夜不归宿的解释吗?我等了一夜,等来你这么个说法?搬出去?搬到哪里去?旧爱那里?”我依然沉默。我不是不说话故意气宁海,而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答应了雅婷保密,就不能跟任何人说。除了事情的真相,我又能说什么呢?宁海站起来绕过老板台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把我揪起来。我无助的望向她的眼睛。在她的揪扯中把我的眼泪给晃了下来,我带着哭腔,喃喃地说:“宁海,我很想你。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宁海,怎么办啊宁海?”她被我吓到了,我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我一直坚强而乐观,再大的事情也能笑着面对。可是这次,我哭了,在宁海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肆意表达自己的情绪。她慌忙松开手,来擦我的眼泪,

“小易,别哭!小易,对不起我不该大声吼你的,小易别哭。”说着她回头到办公台前面找纸巾,连拉了几个抽屉没找到。回过头去对着落地窗,一手扶了转椅的背,一手捂着嘴,肩头在微微的抖动。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碎的四分五裂,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了,把我的小海抱在怀里,吻着她告诉她我有多爱她。可是我依然没动。我虽然冲动,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可能放弃照顾雅婷,虽然已没有了爱,我也不能看她走投无路。过了一会,宁海稳定了情绪,哑着嗓子问我:“那你要搬出去多久?”我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时间,“半年吧,也许,还会久一些。”宁海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盯着我,“半——年——?”看见我肯定的表情,她失神了,眼光有些散。最终,点了点头。我转身准备走出去,

“乐易,我们没有多少半年可以浪费的。”我停了停脚步,却仍然没有回头。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白天上班,下了班买晚饭回去,陪雅婷吃完,然后收拾,洗刷。我的手浸在冬天冰冷的水里,彻骨的凉。床单,被褥,两个人换下的衣服。大学毕业以后我几乎没洗过衣服,在家里的时候爱干净的老妈没等我衣服脏了就催着我脱下来给我洗。跟小海在一起以后,我压根没弄懂她那个带电脑板的洗衣机怎么用。我总是心安理得的在早上拉开衣柜的门拿干净的衬衣和熨好的裤子。小海宠着我,她纵容我的一切懒惰的习惯。但是现在,我不知疲倦的为另一个女人忙碌着,毫无怨言。甚至还要忍受她的非难乃至辱骂。就像妈妈说的,上辈子谁欠了谁的是有定数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连衣服都懒得脱。我想尽快睡过去,睡过去就不会觉得这么辛苦,这么难。就不会在对小海的思念中度日如年。那次办公室的对话以后,我们一直没有见面,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害怕听到她的声音。我怕一旦那个声音响在耳边,我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坚持都将土崩瓦解。很多次,我捏着手机,对着屏幕上那张笑靥如花的照片,长久的出神。小海,你还好么?我不在的日子,你会孤单么?那个半年的承诺连我自己都觉得虚幻的可怕。半年,半年以后,我还是我么?小海的心门,还会为我打开么?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想到这里我就会心如刀绞,所以一如既往的选择了逃避。不去想,不去问,尽量让自己不要闲着,忙碌可以让我有稍微的舒服,可以让痛不那么真切。

12月24日,平安夜。我的生日。早上一起床,手机熟悉的铃声在响。我疯了一样的找手机,打开,一条短信,小海发来的。

——今天过生日,一起吃饭吧。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却在那里含着泪笑。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呆在这儿了。我要去找小海,我要好好看看她,我要告诉她我快被思念折磨得疯了。我告诉雅婷今天不回来吃晚饭,让她自己打电话叫外卖,或者去旅店下面的饭馆吃。雅婷没说什么,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的心里抖了一下,却自顾沉浸在要见到小海的喜悦中,没去深究。

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命里注定的,谁也逃不掉。雅婷一心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却跟她无缘。上午10点,我接到旅店老板的电话,说雅婷滚下了楼梯,被120送去医院了。我疯了一样叫了辆车就飞奔去医院。急救室门口,医生脸色铁青,“周雅婷家属呢?你是她什么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吗?”我能负责吗?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来。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我,我是她表姐。”“那好,你在手术单上签字吧。签了字去交住院押金,先交两万,不够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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