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事(50)

远远开车过来的陈湛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发生,惊慌失措只是很短的时间。随即就拨了两个电话。一个给120,一个给饭店里面吃饭的同事们。这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到的,这个时候陈湛已经把石扬从驾驶座上拖下来,跳上去倒车。整个过程宁海僵在副驾驶座上,攥住手刹失去了任何的反应。陈湛情急之下,一边帮医院的人把我往救护车上抬,一边冲她的同事们喊:

“带上她!带上那个女的一起去!”说完连头也没回就跳上了救护车。她的意思是带宁海去医院,可是,她的同事们误会了她的话,宁海和石扬被一起带去了市公安局。石扬在众人手忙脚乱的的时候,打了电话给家里。消息迅速传到了宁海家,于是当我的抢救还在进行的时候,宁副市长一家人到了医院。彻彻底底的出柜。呵呵,我和宁海预想了多少次,却从不曾想到会发生在我们两个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在医生确定我的手术成功结束以后,稍微定了心神的父母和宁海一家坐到了医院的一个休息餐厅里。

宁副市长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的坚决果断和解决问题的手腕带着一贯的强势。两家商定各自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让我和宁海再有见面的机会。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当今时代通讯工具这么发达,想阻挠两个人联系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宁副市长的心计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想到的,即便宁海,也不过是她爸爸手下待宰的羔羊。我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都不曾有一个反抗的机会。他轻易看穿我们的心思和弱点,准确地一击中的,毫不费力的瓦解了我们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决心。宁副市长的办法是在从医院到公安局的车上想出来的,当时,陈湛也在那辆车上。

市公安局的临时关押室里,我的宁海跟一群卖淫吸毒的三陪女坐在同一张连椅上,不顾值班警察毫不留情的喝斥甚至推搡而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急切地询问哪怕一点关于我的消息,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凌晨的时候,陈湛和一个同事走进去。看见她宁海仿佛溺水者抓住了缆绳,几乎要扑到陈湛面前,而陈湛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她的同事走到一道铁栅之隔的男关押室,用足以让宁海听见的声音宣布,

“石扬,现在正式拘捕你。我们怀疑你故意杀人,致被害人乐易于今日凌晨死亡。”

乐易,死亡。我不知道宁海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我的伤重和痛苦也许都不及它。陈湛说她想好的一系列欺骗的说法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宁海一句话都没有问。她默默的坐回去,几秒钟以后,晕倒了。陈湛所知道的仅限于此,随后,宁海被送去了宁波外婆家,宁副市长用他的权势抹平了一切。表面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未曾发生过,所有的事情归于平静,没有给任何人造成影响。时间过着,生活继续。而这波澜不惊下,是我和宁海,生不如死的代价。“宁海的爸爸让你去骗她,你就去了?”我在巨大的震惊下问着陈湛。“无论是我去骗宁海,还是宁心去骗你,我都有非常强的负疚感——”“你负疚还要骗?!”克克先于我发怒了。“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乐易好,也别说是为了她父母的原因。这些都不是你的借口。就算这是你的理由,你弄一个王妍到她身边干什么?她跟宁海在一起就不行,跟王妍就行了?你什么意图?这算是你补偿乐易?你不知道这样给宁海多大的伤害?”克克在暴怒下摔了手里的杯子。“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对了还是错了。当时,乐易父母的恳求和宁海爸爸的压力下我才勉强答应的,可是后来我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乐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时间过去也许会好一些的。”“好一些?你想没想过宁海?她背负多大的思想压力生活?”“我也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啊,谁也不能跟他说,我觉得我也快要崩溃了。”

“那我不回来,你就永远瞒下去了?”陈湛把头埋进膝盖,不再为自己辩解。我也想发火,却发不出来。我的心思不在陈湛身上。“宁海在哪里?她现在在哪啊?出事到现在,都十个月了啊,她怎么过?你这样说,那在她那里看来是因为她害死我了啊?这要让她怎么活?”我眼里有泪涌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对待我们?为什么这些跟我们最亲最近的人宁愿看到我们每天生活在地狱一样的日子里也要这样坚持?我们能理解他们难以接受,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狠绝的方式?“今年,市里的党政领导换届。宁海的爸爸升职,调到省里去了。他家可能也搬过去了,至于宁海,我不知道她的情况。”陈湛夹着烟的手在发抖,眼睛红红地说道。知道了这些,我不可能继续我死灰一样的生活。宁海在受苦,我很清楚的知道。十个月的时间抹不平一切,她的日子比我的艰难百倍。我不能让她生活在这样的痛苦里,这不是我答应给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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