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猜(3)

——我知道了。

转又对着郁容氏道,

——这件事需得见着了我的孙儿,才好给夫人一个解释。不如就先请进来喝杯茶,且慢慢商议吧。

说着复又下轿,转身往熊宅里去了。郁容氏现在哪有心情喝茶,不过想到女儿现在就在熊宅里,也只好急匆匆跟了进来。

二人进了内堂,落座后,熊老夫人让看茶,又叫过熊安,吩咐他去熊少爷的院子察看,要是看见陌生的女子在,就带到前堂来。

不一会,郁小姐就从后院快步跑了出来。

——娘!

——粲儿,你……你……

郁容氏接着女儿,整个人都在发抖,急切地打量着女儿,生怕她这一夜受了什么委屈,惶然之情显露无遗。

——娘,我没事。

郁小姐连忙替母亲宽心,郁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握紧了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群粲那里一来见着了自己的娘,二来没有昨日那些恶少在场,也看见了那个银发的老妇人,倒也就安下心来,不再似昨天一般惊惶了。

——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以前应该是容府上的小姐吧?

老太太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

郁容氏看见女儿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见熊老夫人问话,出于礼貌,连忙回答道,

——老太太所说不错,妾身娘家是城南容氏。

容家原本也是舜州城的大户,可是容员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千金。到了出嫁的年纪,容员外相中了舜州城的秀才郁仁周,招他做了上门女婿。一来看中他本分老实,又肯上进,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将来若是肯读书,肯定大有前途;二来图他无家无业,没有牵累,进了容家就当是容家的儿子了。于是就放心的把女儿许给了他。

可没想到,这个郁仁周考了几次不中之后,失意之下竟然染上了赌瘾,把容员外家的万贯家财都送进了赌场。容员外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家门,自己也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归西了。这下更得了郁仁周的势,泡进赌场再不出来,最后连容家的宅院都卖了。郁容氏和女儿没法,这才搬到了城郊的一间土房里容身。

这件事在舜州几乎人尽皆知,这里熊老夫人问出来,郁容氏难免脸上漾起了一丝赧色。

熊老夫人点点头,刚要再开口说什么,外面熊苇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一进内堂的门,看见郁氏母女和奶奶都在里面坐着,熊少爷先是一愣,慢慢心里就开始打小鼓了。

真是倒霉啊,怎么叫奶奶知道了。小五子这个办事不力的,看待会不教训他。不过眼前这事也麻烦,葛化明还在外面等着带这姓郁的女人走呢,这可怎么办?

熊老夫人看见孙子进来以后不说话,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明白他又开始打扯谎的腹稿了。

——阿苇!!你昨儿夜里去哪了??

口气威严的厉声发问,吓得熊少爷一个哆嗦。

——夫……夫子叫我背书,我……我背了多时,看……看天晚了,就宿在书院了……

——哦?那一会儿叫熊安去书院,把你的寝具整理整理。

熊少爷暗自叫苦,可又不能说出来,低着头皱眉歪嘴。

——那么……眼前的事,你是不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啊?

熊老夫人看看郁氏母女,对着孙子问。

——不关我的事!

熊少爷毫不犹豫地先撇清自己,生怕被奶奶责骂了。

——哦?不关你的事?那为什么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会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我又不在屋里!是葛化明暂时放在我这里的!她,

说着指指郁小姐,

——她爹赌输了,没钱还,就把女儿抵给葛化明了。又不是我们去抢的,

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闯到别人家里把人打昏带走,还不算抢?

郁小姐看见这场纷争的始作俑者不禁怒从中来,愤然反驳,

——我本来没打算打昏你的,谁叫你说我是无赖的?

——你叫你手下殴打阿林哥,难道不是无赖?

——明明是他先逞强的!!要不是他——

——阿苇!!

老太太喝住了熊苇,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熊少爷立刻老实了,可是依旧不服,翻眼睛看着旁边。

——你说赌输了?又去赌馆了?

老太太并不为熊苇前面的说辞迷惑,发现了端倪。

——噎……

熊苇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辩解,

——是葛化明去赌啦,我就是跟着去看热闹的,我没下手呢。

——哼!

熊老夫人从鼻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熊苇一看奶奶生气了,吓得也不敢再说了,低下头摆出惯用的伎俩,拿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态。他觉得老太太一贯疼他,肯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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