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181)

沈绥决定老实认错,免得以后被罚得更惨。

“就是……你懂的,我也是不得已……”沈绥低着头,脚尖摩挲着地面。

“嗯……不得已……”张若菡重复着她的话。

“莲婢~~~你饶了我,我下次再不敢了~~”沈绥开始撒娇。

“还有下次?”张若菡挑眉。

“坚决没有下次!”沈绥义正辞严,满面正气。

“居然没有下次了。”张若菡显得很失望。

沈绥哭笑不得,放弃负隅顽抗:“我错了,我认罚。”

“罚你……嗯,我还没想好,先等我想想。”张若菡拉着沈绥来到书桌旁,将她大拇指在红印泥上按了按,然后按在了那张纸条上,道:

“这是罪证,你画押过了。我替你收着,以后再犯错,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

沈绥看着那张“一刻不见,恍若三生”的字条上出现了自己的红指印,觉得怪怪的。看着张若菡将那字条叠好,放回怀中,更觉得怪了。

“莲婢,你将那字条拿出来,我再添两句。”

张若菡:“???”

“不是,我不是想抵赖,我是觉得我的供状有些欠妥,再添两句,就更妥当了。反正你在旁看着,我要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就作废,我再写一份给你。”沈绥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说着张若菡再次拿出字条给沈绥。

沈绥接过那字条,笑了笑,提笔沾了沾砚台中的残墨,又添两行十六个字:

三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契成,搁笔。张若菡怔忪,眼眶渐渐红了。沈绥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深深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你这人……你这人真是狡猾……”张若菡哽咽。

沈绥没说话,替她温柔地抹去眼泪。

张若菡将那张纸叠好,郑重收入自己的囊中,然后她解下贴身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重又系在了沈绥的脖子上。沈绥捧着那块玉,晶莹翠绿,玉上还残蕴着张若菡的体温。这块玉,雕琢着一只凤凰,是她的父亲在她十岁生辰时亲手雕出来送给她的,十七年前被她弄丢了。原来这块玉在她这里,被她温养了十七年。

她记忆中,玉的背面本无字,但现在多了两行隽美却艰涩的刻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沈绥感觉就像心窝被人捣了一拳,酸涩得让她想流泪。

“三娘,大郎?我们可以进来吗?”门外,千鹤和无涯已经等了好半天的时间,千鹤一直不让无涯进去,两人只能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初时还能听见两人在里面的说话声,现在安静了下来,无涯终于忍不住出声问询。

沈绥和张若菡连忙收住情绪,整理了一下仪容,张若菡道了一句:

“都进来罢。”

无涯和千鹤总算推门而入,沈绥和张若菡正坐在会客用的高脚桌旁,见两人进来,沈绥便请她们也落座。无涯和千鹤有些犹豫,大约是在意自己的身份。不过当张若菡再一次请她们入座后,她们便没有再推辞。

“我今晚来,有一件很关键的事要和你们说。目前,江陵城可能已经不安全了,明日晚间,周家四小辈以及张瑞锦都会被送抵江陵城,我明天一大早就走,迎着她们来的路去接人,尽量在半路上就提审她们,希望能在进入江陵城之前获得我要的情报。然后最迟明晚,我们就要离开江陵,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怎么回事?”张若菡问。

“还记得我们今天撞见的那两个景教徒吗?”沈绥问她们。

几人点头,表示记忆犹新。

“今日回程时,我们在半途上遇上了李白。当时他曾言及自己的马车里坐着女子,所以他即便醉酒,也要坚持骑马,不能上车。但后来,他又说,自己是送妻子去亲戚家小住,独自归来。那么这就说明,他车中的女子,并非是他相熟之人,很有可能是半道上遇见的。我产生了怀疑,之后让忽陀去查,查出来的结果是,李白车中的女子,正是那两个景教徒。”

张若菡眼神微闪,她明白了沈绥的意思。同一时间明白的,还有千鹤。

“即便如此,那也不代表就有危险啊?”无涯不理解。

“无涯,不论是伯昭父亲的死法,还是朱元茂的死法,都是倒十字割喉,与景教有密切的关系。我在周家村悬棺崖畔遭遇神秘黑袍人,现在景教徒又如此不寻常地出现,并且缠着我等不放,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张若菡解释道。

张若菡用“缠着”一词,并不是冤枉了那两个景教徒。她们搭上李白的车,跟着回江陵城,也决计不是什么巧合。李白是从章华台上直接下去的,这说明这两个景教徒一直守在山下。李白离去时的时间段是近午,而沈绥等人离去的时间段已近黄昏。这么长时间内,李白的车马早就该走回江陵城了,这半途中到底出了何事,耽误了时辰,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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