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227)

徐玠心中一凛,暗道公主的意思,莫不是要再招贤纳士?还是说自己的才干,已然不能满足于公主的追求了?

“玉介莫要误会,只是最近不顺意之事太多,难免发发牢骚。”李瑾月想到自己方才的话容易引起误会,便解释道。

“属下理解。公主,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怕是要惹公主再伤怀。”徐玠拱手道。

“讲。”李瑾月只有一个字,这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她倒要看看还有何事能乱她心。

“属下于半个时辰前获报,今日午后,大理寺司直沈绥并张公道济、李太白及其二弟沈缙,还有…还有曲江张三娘子,归洛阳了。”

李瑾月初时眉头倏然蹙起,旋即舒展而开,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一夹马腹,马儿加速奔跑起来。徐玠忙喊:

“公主!您去哪儿?”

“回府!玉介你也跟上!”说着,李瑾月便策马,离弦的箭一般飞速驰了出去。

“公主,公主您等等属下!”徐玠一介文官,又是个柔弱女子,马术不甚精湛,一时之间只得急切大呼,拼命纵马去追。

哎呦,我的糊涂公主啊,怎么一听那张三娘的名号,就没了头脑一般!徐玠一肚子苦水,早知这般,她就不该说的。

李瑾月领着徐玠,以及一众寸步不离的禁军士兵,以极快的速度赶回了位于安业坊的晋国公主府邸。迅速更衣,换下见父亲时穿得女裙,穿上自己素来喜爱的紫锦凤纹圆领缺胯袍,束发束带,镜前一照,好个风流倜傥的俊娘子,便捉了自己的大剑,再度快步出府。

“唉,公主!您且留步。”刚行到前堂后门处,徐玠气喘吁吁赶来,一把拦住了她。

“我知道的玉介,我非是要正大光明去寻她,我就只是在远处看看。”

“非也…非也…”徐玠气喘吁吁地摆手,好不容易顺了气,才道:

“府外,有客人求见。”

“客人?何人?”李瑾月奇道,这个时辰来什么客人?

“大理寺司直……沈绥。”徐玠舒了口气,道。

李瑾月愣住了。

***

当李瑾月跨入会客花厅时,便看到一袭青袍的沈绥正负着双手站在墙边,低头瞧她摆在案头刀架上的那柄金鞘大横刀。那柄大横刀,她平日里不怎么用,她的刀法不如剑法,也就只有在军中演练刀阵时,才会佩刀而行。

“沈司直,许久未见了,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李瑾月将手中的剑递给一旁的侍从,大阔步走了进来,指着下首第一位道:

“快请坐。”

沈绥回身,拱手屈身一揖,道:

“下官大理寺司直沈绥,拜见晋国公主阁下。”

“不必拘礼,司直快请坐罢。”李瑾月道。

沈绥依言,礼数周正地坐于下首。

李瑾月微眯双眼,见她一举一动这般端谨,觉得装得很。暗暗谑笑一声,她道:

“沈司直方才在瞧些什么,这般入神?”

沈绥忙道:“下官好刀,公主金刀威武,吸引下官目光。失礼了,还望公主恕罪。”

“看个刀而已,何罪之有啊?呵呵呵……”李瑾月笑了,随即思索道,“说起来,我与司直第一次见面时,便携着那把刀,也怪不得司直会注意到。”

沈绥笑而不语。

“上元一别,这已是三月过矣。瑾月不禁想起,我与司直上一次会面,实在多有冒犯,还请司直见谅。”李瑾月道。

“下官不敢,当日下官多有失礼,是公主包容。”

李瑾月不愿再提,摆摆手道:

“沈司直今日是刚归洛阳吧,这一回来便来寻我,可是有要紧事?”

“确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与公主商议。”沈绥道。

李瑾月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公主,绥想请公主救一个人。此人乃是一名年仅十岁的女童,本是蜀州人士,因父母双亡无人抚养,才离开家乡来到洛阳,投奔自己的三叔。却不曾想,被贺兰家的贺兰哲瞧中容貌,以至被欺压无处可去。”

李瑾月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可是那杨氏叔姪?当叔叔的还是教坊出了名的乐师,一手琵琶弹得出色。可为何沈司直这般关心这件事?”

沈绥回道:“实不相瞒,我沈氏长凤堂的一名年轻气盛的伙计,巧合中撞见贺兰氏欺压杨氏叔姪,一时激愤,出手打伤了贺兰哲,将那杨氏叔姪庇护于长凤堂中。这般闯下大祸,以至长凤堂目下大门紧闭,无法做生意。绥也是无可奈何,才来求公主。”

李瑾月一时未言语,沉吟片刻,她笑了,道:

“看来,沈司直也有一颗侠义仁爱之心,若是换了他人,怕早就弃了那杨氏叔姪于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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