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354)

“杨小娘子是真的没有得寸进尺,什么要到您身边来,她没有与我提过半个字。虽然身体不舒服,但她一直都咬牙忍着的。”程昳忙解释道。她有些吃惊于李瑾月对待杨玉环态度的转变,最初,李瑾月对待杨玉环很和气,就像对待一位小妹妹一样,多加照拂,也时常寻她一起玩耍,两人相处得挺自然。可是最近一些时日,李瑾月似乎开始疏远起这位杨小娘子,却不知为何?就连告知杨小娘子要带她前往河朔,都是程昳代替李瑾月去转达的,李瑾月甚至连面都未露一下。

倒是杨小娘子,答应得很干脆。程昳当时看着那张美丽面容上绽放出的兴奋的笑颜,只觉得好像去哪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关系,只要李瑾月能带上她,她就很开心了。

程昳压低声音,在李瑾月耳畔悄声道:

“瑾月,咱们姐妹几个一起度过最艰难的岁月,我程昳发过誓,你一日不能安宁生活下来,我一日追随你在外征战,不会有任何怨言。我现在问你,这杨玉环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何要这般对她?难道是沈先生那里……”

李瑾月看她一眼,知晓她是误会了,摇摇头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伯昭怎么会逼我?她也逼不了我。只是我与杨玉环接触的这些时日下来,我渐渐发现她心思很不单纯。一个十岁的女孩,心思却如此复杂,不免让我有些厌恶。我不是很想与她多来往。”

“心思复杂?此话怎讲?”

李瑾月面沉似水,吃下碗中最后的食物,才慢悠悠道:

“一个十岁的女孩,竟想着要勾引我,你说这正常吗?”

程昳一口馕饼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把她噎死。好不容易就着一口羊汤吞下去,她觉得她半条命都没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瑾月瞪她一眼,压低声音解释道:

“最初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想想,越想越不对劲,我与她接触那几回,她都在挖空心思地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靠近我。”说着便将自己与杨玉环接触的那几次经历详细与程昳描述了一番,初见时如何假装被撞倒,摔碎香饼,与自己搭话;再见时如何穿着暴露在屋内跳舞,引得自己窥视,如此这般说下来,程昳面色也古怪起来。

“会不会是,您多虑了……”程昳道。

“不会是多虑,顶多是程度的问题,但她确实存在勾引我的心思,我不是木头人,也懂感情,能看出来。她尤善利用她美丽的姿容和一身天然奇异的香味,每每与她接触,她都在尽力地展示她的这两项优点,虽然极力做得自然,但毕竟年龄小,意图还是很明显。”李瑾月道。

程昳只觉得身上起鸡皮,蹙眉问道:

“小小年纪,这都是谁教她的?”

“还能是谁?上梁不正下梁歪,她那个叔父很有问题。”李瑾月没好气道,“我现在要好好教一教她,如何做一个正派的人。把她丢到你那里,你也别心软,该怎么训怎么练,照办。这小丫头身子骨还算不错,舞跳得好,韧性是够了,但是骨头不够硬,好好练练她,让她吃点苦,知道点好歹。过段时间,我再去看看成果。”李瑾月道。

程昳点了点头,一句话在喉头转了两圈,还是咽了下去。

公主,沈先生是要您将杨小娘子献给圣人,您把她练成了皮糙肉厚的女军人,这还如何送得出手啊?难道美人的用途不是千娇百媚以吸引君王吗?若是成了她们这样宁立赴死、绝不卧媚的刚硬之人,美人就再也不是美人了。

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公主的心思愈发难懂了。

接下来两日,公主忽然下令急行军,拱月军加速向东北进发,所经之处带起滚滚黄沙。女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手扶军刀,背挎行囊,长跑前行。前面人脚下翻腾起的黄沙不自觉地喂进嘴里,很快每个人都成了灰蒙蒙的土人。

杨玉环被程昳赶下了辎重车,不允许她再继续搭车而行。她不仅要随着大部队跑步前行,还负责在辎重车陷坑时推车。一日奔袭下来,整个人都散了架,也没有人来安慰她半句话。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那娇嫩的双足,已然起了无数个燎泡,好不容易将靴袜褪下,她都不忍直视自己的双足。

程昳还是心软,为她准备了缝衣针和高浓度的酒水。杨玉环自己咬着牙,将缝衣针在火上烤一烤,忍着疼痛将燎泡挑开,再用酒水清洗。整个过程疼得她出了好几身汗,她却好似被激发了倔强和怒气,一声也没吭。只是那在美眸中打转的泪水,还是看得程昳心疼不已,暗暗腹诽公主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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