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358)

马车内,沈绥因为碍着忽陀就在车厢前驾车,也并未开口与张若菡谈话。及至到达归雁驿,下了车,她和张若菡入了房,才急忙拉住张若菡作解释。沈绥抓耳挠腮,解释了半晌,言道自己与李季兰毫无瓜葛,不过是之前在长安上元踏歌时见过一面。听卯卯说不久前在洛阳城,因自己中毒袭击忽陀,使得马车失控,多亏裴旻救了自己一命,李季兰彼时正与裴旻同行。只是沈绥当时神志不清,根本就未曾与李季兰见过面。这还是继长安之后的第一次碰面,此人主动找上门来,也不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却没想到张若菡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我自然知道你与她毫无瓜葛,你又何必费这般口舌。”

沈绥郁闷极了,委委屈屈地问道:“那你在生什么气?”

“那你与她踏什么歌?”张若菡反问道。

沈绥目瞪口呆,结舌了半晌,心道:

苍天啊,五个多月前的事莲婢竟然一直记到现在,那天晚上自己与李季兰踏歌的事,她好像真的很生气啊!

望着张若菡唇角抿出的不悦直线,沈绥忽的失笑。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将她揽进怀中。起初张若菡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接着便不动了,静静地靠在沈绥的怀中。

“在此之前,我从未与谁踏过歌。以后,也只会与你踏歌。”沈绥低声道,声音在张若菡听起来闷闷的,在胸腔中回荡。

张若菡眸光微微解冻,抬手缓缓抓住了她腰间的衣物。

“莲婢,我第一次见你吃醋,没想到是这样的。”沈绥笑意泛滥,显得得意又甜蜜。

张若菡想笑,却又硬是忍住了,尽量保持着稳定的语调,道:

“我才没吃醋。”

然而这话一听,就充满了嗔怨和略显笨拙的掩饰。

“嗯……”沈绥意味深长地长吟一声,眼角余光无意间望见屋外院内一株玉兰树,花开正好,不由笑而道:

“怒碎花枝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

张若菡从她怀中抬起头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她道:

“如何,沈大郎今夜可是也想这般唱一折?”

“不敢不敢,若菡姑娘且饶我。”沈绥忙举手投降。

张若菡见她挤眉弄眼的怪模样,终于不由笑了出来,这一笑,便如冰川溶解、万物复苏之春到来般,瞬即融化了沈绥的心。她揽住她的腰,贴紧她身,低头吻住她的唇。张若菡敞开身心接受她的吻,心口暖流四溢,涨得发疼,随着血液冲顶,使得她周身战栗。只觉得这个人怎得如此让人爱恋又让人心安,随时又能挑起她的欲。她十数年的佛家修行,一朝被她尽毁,从此眷恋凡尘,再不愿出世。

这一吻深沉缠绵,沈绥已然压抑不住情/欲,抱起张若菡就往床榻边走去。张若菡却还留着一丝清明,搂着沈绥后颈的手忙拍击她的肩膀,扳住她头,脱离她的唇,气喘吁吁地低声道:

“赤糸,等等……现在还不行,还没用晚食,还有,你不管你妹妹了吗?”

沈绥红着眼睛,平息了片刻,很是不情愿地将张若菡放了下来。张若菡为她理了理乱了的衣衫,柔声道:

“走吧,我们去用晚食,看看琴奴。”

沈绥像个受气包般立在原地,腮帮子鼓鼓的,好似没长大的孩子。张若菡失笑,抬起双手捏住她双颊,红着脸道:

“行了你这小色鬼,等……等晚上好吧。”

沈绥双眼放光,道:“咱们可约好了,夫人可不许爽约。”

张若菡双颊烧得慌,拍了她一下,嗔一句:“甚么话,你也不害臊!”

沈绥挠了挠后脑勺,也觉自己实在急色了,不好意思地笑。不过她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和张若菡是结发伴侣,这些都是发乎情的自然之事。张若菡面皮薄,她若不厚颜一点怎么行。

“莲婢,你方才唤我甚么?”沈绥问。

“嗯?”张若菡疑惑,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噗嗤一笑,“小色鬼。”

沈绥笑了:“这甚么称呼,我可一点也不好色,我只好你。”

说着就在她面颊上迅速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拉开了房门,跨出门去,站在门口,伸出手来,彬彬有礼道:

“夫人注意门槛。”

张若菡抿着唇走出来,绯红的面颊在廊前灯笼的火光中不甚明显。她将手放在沈绥伸出的掌中,沈绥紧紧握住。然后她转身将门带上,两人携手并肩往外走去。

“嗯……莲婢,莫掐我,疼……我错了……”

“哼!”

***

六月初五,获嘉城东北方向百里地界。这里是河南府与河北道的交界处,再往东北方向前进,翻过前方的一座山丘,就将进入河北道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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