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22)

宫岁寒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非常害怕孤独,在她看来孤独比什么都可怕。她个性中,乐天的性格是先天的,即使再乐天的人,都有些阴暗的部分,虽然不多,但是总会在孤独时开始蔓延。她不喜欢自己负面的情绪,所以,从来没有给这种情绪成长的机会。

“多一个无妨,少一个无差……”她不知道为何,呆在牢房里时,总会想起元敏说的这句话,然后,心里就一阵发寒且疼。这时,她才想明白,她不是心脏有问题,是因为这句话心才疼的,因为她不想,她就不疼。是不是她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里,宫平、宫乐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他们也不一定会伤心,他们不仅长得跟娘亲像,连性子都像,都是冷情的人,就像爹死时,娘一点都不伤心。她身边大多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先生是如此、弟弟是如此、妹妹怕是也是如此,当年宫乐走时,自己明明要比她大很多,却哭得那么惨,宫乐一滴都没流。

这些本是宫岁寒平时从来不会去想,但是此时却开始蔓延,原来自己这么悲哀,她的存在与否,与他人无关。这个想法,是宫岁寒长到二十岁的生命中最消极的。

若是元敏不说那句话,宫岁寒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这么消极的时候,元敏说的那句话,太有杀伤力了,让一向不多想也不会多想的人,开始思考,可见伤有多深。宫岁寒直至很久以后,才明白,为什么元敏随意的一句话,会让她那么难受。

咔一声,大锁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来送饭了送饭,让胡思乱想的宫岁寒很快收回思绪,刚才还在自怨自艾的她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总算有人来了。

“起来吃饭了!”送饭的人不客气的踢了一下宫岁寒。

宫岁寒并不太在意。只是找话题跟送饭的人闲扯,就希望他能多留一会,没人的时候实在是太难熬了。

狱卒想不通的是,他在天牢也干了不少年,就没见过这么话多的人,一来送饭,就叽叽咋咋说个不停,一下都不消停。

……

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宫岁寒要是在现代一定会是一个好的演说家。宫岁寒一向爱说话,只是最近在元敏身边不敢说太多,她一多说,元敏脸色一沉,她就不敢再说了。

“你说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在批奏折吧,她总是很忙。

“你管皇上在干啥!你管好你自己吧!”真搞不清状况,现在他在坐牢,搞不好,哪天就拖出去斩的,还有空管这些。

“她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宫岁寒低喃到,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对自己说的,没什么理由,她就是希望元敏空暇时,能稍微想起,但是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狱卒没少给她白眼,皇上哪能想到你这号小人物,自己当差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皇上,就他,皇上能记住,天都塌下来了。

“皇上日理万机,能记住你,你做梦吧!”狱卒不客气的说道,就会做白日梦,遭了,又被他耽搁时间,明明进来打定注意,一句话都不用回他,怎么又被她绕了进来。“去,不跟你多说了,我的事还多着了,还有好几个犯人的饭还没送。”

“你不多呆一下吗?”宫岁寒渴求的看着狱卒,现在只要有人赔她聊聊天就行,而且这个大叔虽然表现很冷漠,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宫岁寒的老毛病又发了,只要对她有点小恩惠,她就觉得他是好人。

狱卒看着可怜兮兮的宫岁寒,怎么觉得他像极了自家养的老黄狗,每次吃饭都是这样看着自己,害他就不由自主的给它添饭。不过,大男人的,摆个可怜相像什么话呢!狱卒逼自己不能心软。干了这么多年,不能跟犯人有任何感情,那是大忌,同情也不行,不然天天要把这些人送上砍头台,不是为难自己嘛!这些年,见多了迎来送往的犯人,别说,还真有点麻木了,倒是这个宫岁寒倒是让自己有些不忍,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是个简单的人,就这么死了有些可惜。

感情是考沟通出来的,天天跟一个陌生人说上半个时辰的话,即使是陌生人多少都会有些感情的。而平常哪个犯人会像宫岁寒那样拖这狱卒说话呢?

狱卒虽有些不忍,但是,真点不能在说了,再说下去,要出麻烦了。赶紧落了锁,出去了。

宫岁寒看到消失的人,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寂寞和孤独。但是说了一个半个时辰的话,心里有些舒坦,也不胡思乱想了,感觉有些累,没多久就昏昏的睡着了,只是屁股上的疼痛和牢房的湿冷,让她谁得并不安稳,眉角紧紧皱着。

阅完卷,林仲文觉得宫岁寒的事有转机了,但是一听说,宫岁寒招了,都有些气得翻白眼,这个白痴,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随随便便就胡乱招。本来他打算阅完卷就去看宫岁寒的,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点,就怕他在牢里过得不好,这样一来,去不成了,还得为她的事到处跑,林仲文觉得这辈子就这阵子最累,而罪魁祸首就是宫岁寒那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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