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没给准备的答案, 只是道：“自古事难两全, 我之所以让你先进来, 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许安然觉得这个现实残忍的有些过分了，她还是想争取, “一定会成为精神病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然, 你知道为什么精神失常的人, 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总觉得和他们不是在一个平面空间里吗？”

许安然摇头，她没有去了解这些。

“在他的脑海里有一个臆想出来的世界。”连秋道，“爱情很盲目的, 母亲都难对自己孩子一碗水端平, 更别说爱情，你能把你的感情完全平分给两个人吗？”

不、并不能……

许安然用心去想这个问题, 她得到的答案是不能，她有时会不经意把这两个顾南蓓拿出来放一起比较。

有些道理许安然是懂的，顾南蓓是在受了很大的伤害后才变成这样的,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极度的缺爱。

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伤害到了顾南蓓, 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平衡原则, 两个人格是不是会自相残杀？

到时候情况是不是会更差？

有些东西真的无法去试探去赌博的。

连秋医生说的很对, 许安然现在就如同站在了十字路口一样，可是她真的很迷茫，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那您有什么建议吗？”

连秋道：“我的建议是, 你们在好好商量商量。”说完她微叠着手指，“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事情怎么样？”

“我的事？”许安然微愣，抬头，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躲闪，“我的事和她的治疗有什么重要关系吗？”

“有。”连秋点头，微微一笑，“安然，治疗不是一蹴而成的，需要足够的耐心，很需要病人家属的配合。”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事啊。”

连秋没有强迫她，只是跟她抛出了几个问题。

“你跟南蓓在一起这么久，你知道南蓓的信息多一点，还是南蓓知道你的信息多一点？她了解你吗？”

“你从进来就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有说顾南蓓的时候才看我一眼，但很快就闪避，你怕我看到你的内心。准确来说，安然，你在伪装自己，你怕自己不够完美。”

……

许安然出来的时候，眼眶是微红着的，泪水都快掉出来了，可她怕顾南蓓会看到，又连忙强逼着自己把泪水收了回去。

孰不知，顾南蓓站在不远处，早已将她的所有神情都收在了眼里，她先是皱眉，尔后又轻轻叹了口气。

她抬起脚步慢慢走向许安然，一把揽住许安然。

动作很霸道，但是她的声音却很轻柔声。

“怎么了？”

许安然很用力地去憋下眼泪，可想到刚才连秋医生的话，本来就没收拾好的情绪哗的一下又奔了出来。

她把头埋在顾南蓓的脖颈，闻着她身上的气味，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南蓓。”

顾南蓓摸了摸许安然的后脑勺，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别哭，我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你哭。”

许安然把眼泪全蹭在她的西装上，“你是不是，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会消失……会消失……”她说不出来，太揪心了，而且是当着顾南蓓的面说出这么痛心的话。

知道吗？顾南蓓自然知道，那时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两个人格，只是觉得身边有许多灵异的事发生。

比如说戴手表、听歌，她很疑惑，明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会突然出现，后来她给自己找无数个理由。

直到后来许安然再度出现，她才有了这方面的意识，来连秋这里检查，连秋虽然没跟她说过消失的事。

但是，她也猜到了。

想治好就必须有一个要消失，她不希望是自己，因为消失就意味着死亡，死亡就代表要失去现在的一切。

失去她深爱的许安然。

“那、那你还跟我一起来，你都不怕的吗？”

许安然根本不敢想象，她是做出什么样的勇气来的这里，说难听点，她来这里和自送断头台没有区别。

顾南蓓擦着她的眼泪，“因为，我更怕你难过。”

许安然哇地一声，特别没有形象可言的哭了出来，她捏着顾南蓓身上的布料，紧紧的，就怕突然失去她。

这么好的顾南蓓，这么好的顾南蓓。

她怎么可以消失。

顾南蓓不太会哄人，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怕，以前怕，以后可能也会继续怕，可有你就不会怕了。”

许安然缓了一会，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你。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家？”

说完，她抬起眼睛直直盯着顾南蓓，刚哭过的眸子经过泪水的熏润，像极了某个时候被欺负狠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