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雪康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派谁去呢？”

“你确实应该派你信任的人与我同去，免得我又生出什么变故与慈悲心肠。我想，这个最合适的人，莫过于灰烟。灰烟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更不像循武与敬莲对我有情。所以，我要你让灰烟跟着我同去。至于循武和敬莲，你们可以躲在暗中，带领着‘往’的jīng锐埋伏，静观我们的变化。待我们得手，你们的人来援助我们，带我们走。”

“如你所说，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我很欣慰，我的后人，能有如此胆魄，骆协若是知道了他的女儿如此，肯定也很欣慰吧。”福雪康微笑着。

“他们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的存在感到欣慰，我不想和你们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我所有做的事，都只为我自己考虑，只为我自己打算。”

“好，那便如你所愿，事情成功后，我会给你钱财和自由，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恩怨也一笔勾销。”

“好。”潘星霓微笑着说。

“属下参见堂主。”灰烟行了礼。

“都准备周全了？”

“是，堂主，一切准备妥当了。”

“这次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不是我不相信星霓，而是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无论她怎么变，我要你保证，一定亲手杀死柳伴溪。”

“堂主，这次您已经决定好了吗？”

“星霓为了得到她想要的，已经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与身份，从今以后，‘往’便不再安全，我也再难以利用福雪康的身份做很多事。再想要接近柳伴溪，接近皇室的人，十分困难。如今连奉准备撤兵，柳居宜那边又陷入了苦战。我们不应该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即便星霓最后还是不忍心，我要你保证的是你绝对不给她后悔的机会。之所以要你去，是因为你与她并没有深厚的感情，敬莲与循武，都不合适。明白了吗？”

“堂主，属下明白了。”

“如果你在这过程中发现了有什么端倪，一定要及时撤身。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了潘星霓。”

“杀了······她？可是她是堂主的······”

福雪康咧着嘴笑了一下，“谁都要死的，如果我的族人不能继承复仇的意志，她愧对她的爹娘，愧对骆家，还活着gān什么呢？”

灰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她确实没想到堂主竟然这么狠。

“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无论用什么代价，柳伴溪都必须死。错过了这一次，他若回到临运，再与嫔妃诞下子嗣，将来只会越来越麻烦。”

“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遵从堂主的吩咐。”

“好，你下去吧。”福雪康叹息了一声。

☆、以命相赎断恩情

伴溪感觉到了一阵肃杀之气。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漫长。大雪自天而下，她微微活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长时间站在帐外，让她觉得脸上有些微微的疼。

裘军贤皱着眉，也是一阵紧张。“陛下，外头凉，不如陛下在里面等吧，已经huáng昏时分了，她可能不会来了。”

“她说了今天会来给大军送解药，她就一定会来，除非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裘军贤叹息一声，终究没有再劝说下去。

“将军，您看！”裘军贤身边的一个侍卫忽然用手指了指远处。

只见白茫茫一片的远方，依稀有两个人影儿，看不真切。

伴溪咽了咽口水。

近了，看得清了。是两个少女，都披着很大很长的斗篷，在大雪里行走，仿佛有些吃力。

其中一个身着纯白色的斗篷，看上去要和漫天大雪融为一体了，另一名戴着一顶看不清面部的帽子，身着黑色的斗篷。这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艰难地往这边行走着。

“参见陛下。”白色斗篷的女子，终于走得足够近了，那名黑色斗篷的女子似有犹疑，仍然跟着跪了下来。

“星霓，你终于来了。”

“陛下，星霓不负陛下厚望，得到了解药。这是我的贴身侍女，叫灰烟。待大军的毒解了以后，星霓会由灰烟护送回到连奉，新王还等着星霓呢。”

“好，我们进帐说。”伴溪亲手掀开了帐帘。

裘军贤示意着身边的侍卫悉数跟着进去，他的神情紧张极了，潘星霓也只是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地跟着伴溪进去了。

暖。这是最直观的感受，在风雪里走了那么久，手脚都有些麻木了，潘星霓不自觉地将手脚离炭火盆近了一步。

“星霓，无论你是星霓，还是连奉的王妃，朕都会铭记你的恩情。至此一别，可能以后难以相见，你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