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与北方(GL)(11)

蒲湘南学以致用,在梁教官把队伍拉到训练场地之后,很快就在旁边发现了一个井盖。平心而论,这个井盖设计得挺好看,而且颜色也与周围的地面浑然一体,不注意看几乎看不出来。

然而现在,在蒲湘南眼里,它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那样闪闪发光,完全无法忽视。

更令人绝望的是,当他们在教官的指导下按照身高排好队,蒲湘南站在第一排第一个,那个下水道井盖正好就在她面前。

而站了半小时军姿之后,小梁教官就开始训练他们齐步走,正不走。

圆形的井盖位置十分刁钻,恰好挡在蒲湘南的前路上,一步根本跨不过去,而她现在对于直接踩上去又有着十分强烈的心理障碍,下意识地选择了绕开。

好在刚开始训练的队伍乱糟糟的,倒也不算起眼。

来回走了几遍,梁教官就让他们改成一排一排地走,好方便他纠正动作。

这时队伍的位置是在初始位置的对面,蒲湘南从第一排变成了最后一排。而仗着身高的便利站在最后一排的陆雁北则变成了第一排。

蒲湘南睁大眼睛,盯着陆雁北的动作,打算看看她怎么处理,自己好跟着学。

然而她很快发现,陆雁北完全没有参考价值。虽然站在相同的位置,但是人家大长腿一迈,一步就能跨过那个井盖,根本不会对她的动作产生任何影响,甚至还得到了梁教官“动作很标准”的夸奖。

一排,又一排,终于轮到蒲湘南。

她发誓自己心里想的事硬着头皮踩上去,将就着完成任务。然而脚好像有自己的意识,自动往旁边拐了一下。这一点小动作,放在整齐划一的队列里,看在梁教官眼中自然万分醒目。

“排头那位同学!”小梁教官跑到她身边,板着脸,十分严肃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走着走着要拐一下?”

“……”蒲湘南沉默片刻,打算把陆雁北那一段关于下水道井盖的说法搬出来用一用。

如果这是课堂讨论,或者同学之间的辩论,这段话也确实不乏道理,说不定能够说服对方。可惜这里是令行禁止的军训场地,她面对的是从军营里出来的教官。

军队里训练起来,环境可比军训要糟糕许多。下水道井盖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在梁教官看来,不是无病呻吟,也是没事找事。

于是他十分严肃地皱起眉头,将蒲湘南批评了一顿,然后指着那个井盖道,“你,站上去!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下来!”

蒲湘南硬着头皮踩上那个井盖,心里总有种下一刻这个井盖就会往下掉的糟糕预感,忍不住在心里磨刀霍霍向飒飒。这个家伙可能跟她八字不合!

好在小梁教官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又让大家练了两趟,也就让蒲湘南归队了,到底没有让她公开处刑太久。

不过对面皮薄的蒲湘南而言,这显然并不是她期待的大学生涯的开场。以这种方式给新同学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可能以后提起她来都只会记得这个。

好在正式训练起来,也就没人顾得上这些了。

他们班的这个场地不太好,四面都十分空旷,除了几颗看起来瘦骨伶仃的树,没有任何遮挡。太阳照下来也没有阴凉可以躲,一个上午下来,人人都汗流浃背,狼狈得快站不住。

蒲湘南尤其难受。

因为某个心照不宣的原因,她选了一双增高鞋。这种鞋虽然不像高跟鞋那么费脚,但舒适度上肯定是比不上平底鞋的了。一上午不是站军姿就是走来走去,她只觉得小腿以下又酸又痛,每一步都是折磨。

小时候看美人鱼的故事时,想像力过于丰富的蒲湘南就曾经想过,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到底有多痛。

现在她觉得自己多少能体会到一点了。

美丽果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

随着小梁教官一声“解散”,同学们便都各自四散开来,有人回宿舍,有人去食堂吃饭。

蒲湘南走到花坛边坐下来,伸手揉了揉脚后跟,正犹豫要不要脱下鞋子看一看,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陆雁北站到了她面前,“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蒲湘南深吸了一口气,将针扎一样的疼痛压下去,尝试站起来。

陆雁北知道她是在逞强,连忙伸手扶了一把,没有劝她休息,只是说,“你先回宿舍吧,我帮你带饭。”

“谢谢。”蒲湘南咬了咬唇,低声道。

陆雁北终于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不用客气。”

蒲湘南连忙抬手护住自己的头发,瞪圆了眼睛,警惕地看向她。

她眼睛本来就大,这样瞪圆了,看起来特别像是炸毛的猫,陆雁北忍不住笑了一声,感觉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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