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迟到了三万年的礼物。三万年太久了，久到——

颜泠弦想, 久到我几乎以为，我完完全全失去你了。

这个独自在这里待了三万年的惊喜, 其实现在对于颜泠弦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此刻, 修沐能够在她的身边。

活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失而复得，最重要。

“你费心了。”颜泠弦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的心也在颤抖。她努力的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在笑容绽开的瞬间，泪水也落了下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哭的，修沐回来了，她已经回来了，你不该哭的。

可是颜泠弦的心里依旧委屈。若非是意外，她们早就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不过，现在也好。

分离让感情历久弥新。

“哭什么。”修沐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我在呢阿弦。”

“我知道你在。”就是因为知道你在，所以才想这样肆无忌惮的哭出来。情感的宣泄是默无声息的，颜泠弦从前这样默默哭过好多次，可是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修沐在她的身边了。

“阿弦。”修沐想到了什么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我记忆里，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吗？”

“前几天。”颜泠弦泪眼朦胧，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瞪了修沐一眼。

“那个不算，”修沐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抹坏笑：“是我把你做哭的时候。”

颜泠弦：操，白他妈的感动了。

“滚蛋！”颜泠弦一把推开修沐，把后者推了一个趔趄。

修沐挠了挠头，耿直道：“没错啊！那可是我仅有的几次——见到战神大人哭出来呢！”

“哦。”颜泠弦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对修沐扬起了一个假笑：“那你知道我上次看到你哭出来是什么时候吗？”

修沐的心中涌起了不详的预感，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颜泠弦步步紧逼。她喉头滚动了一下，心中惴惴不安，看着颜泠弦笃定的脸色，修沐试探道：“是……你受伤的时候？”

“不，”颜泠弦脸上挂着的笑容十分端庄，仔细看着，似乎还有几分揶揄——不过战神大人说出来的话可就不怎么端庄了：“是上次在床上，我——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修沐堵住了嘴。

这个吻，铺天盖地般，带着侵略的意味，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颜泠弦被修沐吻得不断后退，最终，后背抵在了镶嵌着灵石的墙壁上。她睁开眼睛想要推开修沐，可是修沐的眼底一片血红、仿佛是失去了神志一般，颜泠弦一时有些慌了神。

“你别咬！疼！”颜泠弦被啃得红了眼睛，她使劲推开修沐，等到呼吸平复，她方才抹了一把自己的唇角。这才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被咬破了。

这样的修沐有些陌生。

修沐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做的。

颜泠弦的手在自己的唇畔摩挲着，她看着眼前的修沐，一阵奇异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总感觉这样的修沐有些太过陌生，似乎总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修沐的眼底还有些猩红，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骇人的红色消退了许多。仿佛这样的猩红色会使人失去神志变得全然陌生一般。

“你是谁？”颜泠弦凌厉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修沐，她感觉到，这不是完完整整的修沐——

“你到底是谁？”颜泠弦再度问道。

修沐则是呆呆愣愣地靠在墙上，等到她眼底的猩红尽褪，神志才回来。

“我的神魂碎片还不完整。”修沐垂下眼眸，不去看颜泠弦审视的眼神。修沐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一时间，洞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颜泠弦抿着唇，她在等，她在等修沐的下文。

“当时在对上髑髅神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有一片神魂碎片在他的身上。”修沐摇了摇头，她咬着唇，斟酌着自己的话。

颜泠弦的眼神猛地爆发出亮光：“那——那片神魂碎片呢？”她有些慌乱无措了，若是修沐还有一片神魂碎片在髑髅神身上，那就难办了。

“我收回来了，阿弦。”修沐低声道，她的心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阿弦”这两个字，仿佛这样可以让她平静下来似的。修沐接着说道：“可是，它跟着髑髅神三万年，早就被沾染上魔气了。于是，我就把它放到了地藏王菩萨那里，用业火烧灼它的魔气。”

“地藏王菩萨？”颜泠弦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又很快舒展开来：“他应当和天庭没有关系吧？”

“佛祖素来不参与这些杂事，地藏王菩萨自然也不会多言的。”修沐想到了自己复活后第一次见到地藏王菩萨时他的反应，她想，应当就是那个时候，地藏王菩萨应该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