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并不全是魔气，毕竟在修沐陨落的这些年，地府各方面都出了无法挽回的漏洞，各处有些许魔气的泄露是正常的。奇怪的是——这是魔神的魔气。

只不过是瞬息之间，那道魔气便一路横冲直撞，冲到了泰山的脚下。泰山的脚下有什么？其实颜泠弦也不太清楚，她只是知道这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件东西一直在冥冥之中对自己产生着吸引。

颜泠弦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这里已经接近了忘川河的范围，只怕是再拐上一个弯，就可以看到在这里的忘川河了。

修沐也有些疑惑，她此刻悬在半空中，还能勉强看到魔气，一个呼吸之后，那道魔气钻进了一个缝隙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这里……”修沐收起临渊剑，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感受着，空气中还残留着魔气，可是在这股魔气之外，似乎还有另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她的，也不是颜泠弦的，更与泰山无关。这种感觉更像是——

盘古大帝的混沌之力。

尽管时间过去了十几万年已经有些久远了，可是对于任何一个神族来说，盘古大帝就是他们的父神，是创造他们、给予他们力量的父神。这种天然的亲近和感激之情是骗不了人的。

“怎么会是混沌之力？”颜泠弦觉得自己此刻有些眩晕，她皱起眉头，目光在魔气消失的缝隙之上流连片刻，再度问道：“盘古大帝不是已经归于混沌了吗？”

修沐猜测道：“莫非是盘古斧？”

“可是盘古斧……不是也化作了我们的武器了吗？”颜泠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深入其中看一看了。”

修沐点了点头，她并不想让颜泠弦进到这里，万一魔神在里面设下了埋伏呢？万一这一切只是魔神的阴谋呢？她可不认为，面对自己和颜泠弦这两个只不过是上神级别的小神族，魔神会慌不择路地逃到这里。

“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我。”修沐还没说话，就被颜泠弦抢了先。

“你进去做什么？”修沐皱起眉头，她不愿意让颜泠弦以身试险，里面的情况还未可知，若是自己一个人进去之后遭遇不测，起码三界还有一个上神支撑，可若是她们两个人都进去了——很可能死的，就是两个人了。

尽管她并不想让颜泠弦继续孤独下去，可是，她更不想看到的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颜泠弦去送死。

可是她是这样想的，颜泠弦又何尝不是呢？

“修沐。”见修沐面色决然，颜泠弦心中自然猜到了修沐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冷下了脸。自己已经活的够久的了，也不想再为了三界这些人的生死存亡负责了。于她而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修沐。

若是修沐死了，而她无法死亡，她会疯的。

“你别想丢下我。”颜泠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抽痛，她无法再度承受失去修沐的痛苦，既然如此，倒不如和她一起深入险境，同进同退。

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修沐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明白，也知道这三万年来自己的离开让颜泠弦几度崩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当年和如今的行为都算得上是自私——

把自己的爱人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

三万年前是她没有选择，可是三万年后呢？若是还不能和自己的爱人共同进退，那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我们一起去吧。”修沐上前一步，挽住了颜泠弦的手，她扬起唇角，冲颜泠弦笑了一下。而后修沐讨好地吻了吻颜泠弦的额角，轻声道：“阿弦，若你死，我必不独活。”

颜泠弦也扬起唇角，泛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其实她和修沐心里都明白，神族，是不能自己寻死的。他们号称是永生不灭，可是魔气是他们天然的克星。

这些年，神族死的死，苟活的苟活，现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她们，是神族最后的荣耀。

“那便一起吧。”颜泠弦紧紧握住了修沐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有妻如此。

那道缝隙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缝隙，它是一个时空的转换，在修沐和颜泠弦触碰到它时，将两人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颜泠弦感应到的，泰山的内部，真正的——泰山。

这个空间，恐怕连泰山的龙脉龙末末都不知道。颜泠弦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问龙末末时，他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了。

“这……这是盘古大帝在泰山开辟的空间吗？”修沐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惊诧道。

“不。”颜泠弦四处打量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在盘古大帝陨落的时候，泰山还没有出现。准确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