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翡琢磨一下说：“你话里有话。”

李棠的语气开始沉了下来，宛如石子落入深湖般藏不见踪影却暂时激起来肖云翡内心的涟漪：“你懂得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只是你这样的人不狠下心，如何成就大事？”

肖云翡有些犹豫的开始审视自己：“我觉得我挺狠的。”

李棠却直接拆穿了她：“当日我们来临安那天，你看见方诚和他的官兵身上挂着两个盐罐子，不是已经心存不满？”

肖云翡整个人一愣，她露出了惊诧的目光看着李棠，她突然发现李棠真的非常了解自己，哪怕一个小心思小情绪都被她捕捉到了。

相反她，确实没有李棠那样关注自己一样关注她，相反，肖云翡觉得自己光顾着李棠表现的很强大，她城府深，她是上位者，她是并衡于明光帝和老狐狸的女子。

她不容小觑。

这么久以来，她确实只注意到她的严格和严谨，却未发现她在私事上仍旧那么的细腻，去关心一个人，并且在她需要心理疏通的时候，拿出来说话。

第一次。

肖云翡不想再欺骗她，欺骗这个如此待自己真诚的女人。

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选择，太快选择会绝了自己的后路，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

此次，她正视着李棠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你讨厌的那种人。我们还能像这样，以平和的心态，互相打打闹闹吗？”

李棠亦认真的问道：“你认为本宫最讨厌什么样的人？”

肖云翡毫不犹豫回答：“自以为是，笑里藏刀、欺骗情感、与拖后腿的废物。”

这是她所认为的答案。

李棠反问她：“你是废物吗？”

肖云翡立即摇头说：“我决不承认而且我不会成为一无是处的废人。”

“那就是还有点用。”

“我偶尔也自以为是。”

“你在给本宫吃一记定心丸？”

“可以这么说？”

李棠笑得十分冷淡，可以说对肖云翡现在含糊其辞的暗示感到不屑：“那你觉得自己未来会成为那种令本宫厌恶之人？”

肖云翡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她犹豫一下不知道对不对就说了一个答案：“笑里藏刀与欺骗。”

果然就早了李棠连番嘲讽了。

她道：“本宫的情感容不下去欺骗。”

肖云翡被她说的有些泄气道：“所以在情感上，你得远离我。”

最后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李棠此时此刻毫不掩饰地俯瞰她，就形同她云天之上的身份，俯着地上属于她的一堆泥一样傲然说着：“那你又能做什么？没有本宫的你，你又能做什么？”

这让肖云翡猛地一震，她整个人呆愣了。似乎从未想到李棠会这么说，明目张胆，似乎已经将肖云翡知道的藏着掖着的秘密与弱点，就像遮羞布一样，她毫不犹豫揭开里面的真相拿出来给她看。

李棠见她已经低下头不再言语，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基于现实的一次打击。

但对李棠来说，偶尔给她一次教训，催化她，她才能成长的更快。

现在的肖云翡还是太嫩了。

李棠再一次说出了一句残酷的话，她带着嘲讽带着冷意说：“肖云翡，你之实力已经肤浅到我不忍再欺骗于你。 ”

她字字连珠：“非但如此，你此时此刻，或者曾经几时，怕是想过本宫以诚待人，你便不能以自己认为最丑陋是一幕来面对于我？”

她语词犀利：“你的想法，实在不忍让我戳破你的天真。”

“人，本性善恶而分。凡能恶人，必为仁者。恶出于私，人将仇吾。”

她一针见血：“如你这样于私又想藏仁的人，这，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如你所愿，如你所望。”

她让她感到自己完全被扒开而无处躲藏：“你现在的气息，真是愚蠢又令人感到窒息。”

一句句话好似瞬间将肖云翡打醒了一样，她遭遇了李棠一盆冷水泼下，虽然心里难受但却豁然开朗了许多。仿佛从前她所纠结的那一切就像块无用的裹布一样，缠住自己束缚自己，让自己犹豫不定又显得懦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想，她是真的幸运，怕是遇到了这辈子都要吃的她死死的女人了。

肖云翡想到此处，她似叹气又解放了自己最后的那一丝犹豫与怯弱，她发自内心道：“你或许是我人生之中，最好的老师。”

李棠甩袖立即拒绝这个说辞，她不满并且反驳道：“伦理纲常，天地君亲师。”

“师徒可不能相亲相爱。”

肖云翡：………

最近感觉你也变得越来越爱占口头便宜了。

“那好，倘若有一天我对你都能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