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顾桐枝还是看不下去，去拿了张椅子，把闻若扶了起来。

闻若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杨明明了？”

“几个月吧。”

“差点忘了我面前的你不是那个和我一起失去杨明明的顾桐枝。”闻若嘴巴的笑容更苦涩了，“我已经快记不起杨明明的脸了，甚至想不起她离开我的那年是哪一年了。”

随着闻若的讲述，顾桐枝渐渐明白了一些，她嗅着那还飘荡着的黑加仑香气，觉得一阵反胃，看向闻若的眼神也越发冰冷。

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你对自己试了几次？”顾桐枝只想知道这个。

“我记不清多少次了，可是没有一次……”闻若捂住了自己的脸，“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你还要继续月桂计划吗？”

“当然。”闻若松开了捂住脸的双手，她的眼睛依旧是那般无神，没有任何情绪。

“那你就继续休息吧。”

顾桐枝拉着完全摸不着头绪的冯景走去了休息室，在砸上休息室的大门后，顾桐枝连忙冲到一旁的垃圾桶边，干呕起来。这个人真的太让她觉得恶心了。

“到底啥情况？”听了全程的冯景只听明白了，那个新的实验确实是放大人内心的情绪。

顾桐枝用纸擦了擦嘴之后，才跟冯景解释起来。

“因为杨明明离开了已经太久了，那个谁渐渐丧失了对杨明明的感情，所以她就研究了新的仪器，试图放大自己对杨明明残存的感情，结果试了无数次，都没有效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顾桐枝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讽刺的表情，就和这个世界的顾桐枝当年听到闻若要救回杨明明时脸上的表情一样。

“这个混蛋。”冯景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桐枝会觉得恶心了，这就意味着那个谁已经没有任何对杨明明的感情了。

“那还要让她负责这个计划？”冯景有些不解。

顾桐枝脸上的表情更加嘲讽，她说道：“你忘了她没有一次判断对过吗？你觉得你内心最重要的情绪是用甜点揍她吗？”

冯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内心最重要的情绪自然和闻若无关，最起码也应该是盼望着顾总能够平安归来。

“那？”

“我只是恶心她动了这个念头。”顾桐枝并没有直面杨明明的离开，加上当初闻若只是愚蠢罢了，所以她并没有像这个世界的顾桐枝那边憎恶闻若。可她绝对不能容忍闻若今天的这个行为，之前口口声声说着愿意为了杨明明牺牲，内心却早就动摇了。

顾桐枝觉得这个世界的自己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决定由自己来做实验品。不然，怎么能够保证闻若回到了十五年前，会选择去救杨明明，而不是利用时间差和信息差去做另外的事情。

顾桐枝不想把闻若想得太坏，可是这不影响她讨厌这个人。

“等她清醒过来再说。”顾桐枝往叶云归的方向走去，这种时候还是要母亲出马。

有叶云归的地方，就有蹲在一旁发呆的顾连齐。

“你咋来了？”顾连齐看了眼手表，这还没有下班吧！

在注意到老婆的眼神扫了过来后，顾连齐立刻补上了下一句：“我在说冯景。”

顾桐枝和叶云归撒了会娇后，就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叶云归。叶云归之前已经拿到了一部分闻若的实验数据，她让冯景站在仪器上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果然有问题。”叶云归很快就找到了实验数据里的错漏，“不过具体情况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拿出来。冯景这几天就先留在这里吧。”

在叶云归的安排下，冯景乖巧地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实验室闲杂人等顾连齐的旁边。

“那我先回去了。”

在顾桐枝走后，闻若就走了进来，她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的崩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也去测试一下。”叶云归依旧是平常的态度，指挥着闻若走上仪器。她很早就看透了闻若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也不奇怪闻若这次会做出这些。

顾桐枝回到公司后，又工作了几个小时，工作到整个大楼都快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顾桐枝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徘徊了无数回，最后当肚子发出了无情的抗议时，她才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准备回家。

她真的不想也不敢回家。

回去后看到江语晏，她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看到江语晏的时候，大脑肯定是一片空白。

在公司磨蹭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家的顾桐枝，完全没有想到当她回家的时候，江语晏并没有给她看见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