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伊人好逑+番外(101)

皇城里几个不知和郡王原配早丧,和郡王与亡妻伉俪情深,心存哀念,即便取了匈奴的傈傈公主,几年来也是相敬如冰,客套如生人,不见一点恩爱?

见周边的都变了脸色,奕亲王方恍然反应过来,讪讪的笑了笑,又不知如何开口,转了目光瞧向怡亲王,盼着这位历来是和事老的皇叔此次也能解个围。

洵晏听到这边的声响,微微敛眉,这老十三,带兵是把好手,智谋武略亦是不好小觑,坦荡磊落,偏生人情世故不甚明了,将目光缓缓转向和郡王,只见他虽是尴尬,倒不是小气的人,怡亲王笑着打了个圆场,他便顺势沿着台阶下了,把面子圆了过去。

深情痴情专情在这荣华富贵的天家绝不是叫人称颂的事儿,她做亲王的时候那些荒唐事,人们传了一阵,便习以为常的去了,而三哥这念念不忘的长情,却是许多宗室子弟暗中取笑的话资。

殿上又恢复了热闹,当今皇上不爱拘礼,连着几次家宴后,这些个人儿便晓得了,在宴上往来祝酒,却是前几朝都不曾有过的随性恣意。

洵晏高高斜签在龙椅上,端着浮龙玛瑙酒樽在唇边浅尝辄止,目光透过人影,见那已是和郡王妃的傈傈公主孤坐在座上,她是有些傲气的,那年她在殿上翩翩而舞,面纱后的容颜透着魅惑与高傲,洵晏便晓得这公主,是有些傲气的。

和郡王许是方才那突来的一遭所致,走到远处与恭定凌亲王作伴。和郡王妃周边的女眷们交头相谈,说些府上闺中的琐事,亦有男子从她身前走过,端着酒杯言笑款款。这样看来,和郡王妃几乎是这殿上寂寞一人。

怡世子得圣上青眼,得此佳机,自是侃侃而谈,却惶然发现皇上的注意压根儿没在话上,不由起了几分惶惑,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小心着问:“皇上可是在看三表嫂?”洵晏“唔”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转头不甚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朕在想方才和郡王所言那句‘可惜了虞姬这样好的女子’。”

怡世子一怔,稍稍低头思索了一阵,便抬头认真道:“霸王重情重义,虞姬这一世许为了那句‘虞兮虞兮,奈若何’也值了。”

“呵,”洵晏微微一笑:“也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只是,若能执手偕老,又怎会屈步与一句‘奈若何’?这样好的女子,总归是轻侮了。

过了冬至,除夕就不远了。安亲王离京游玩,一去数月,只来了封书信,皇太妃与皇太后皆都挂念得紧,幸而在除夕当日赶了回来。在宁寿宫内,与众人说起旅途上的感慨见闻,说到西林夜雨时,更是赞不绝口。

他走时恰是秋中,因着秋雨不得不在西林多羁留了些时日。他将那情景款款说来,面上带着悠然的赞叹:“那缠绵的几场秋雨叫臣儿见识了西林的夜雨美景,漓江之上的蒙蒙细雨,澹澹雾霭,在一汪碧湖之上凝成轻薄似纱的白烟,臣儿一阵恍惚,竟以为身在江南的阳春三月,正是水光潋滟晴方好的那明媚时节,只那刺骨的潮意与冷然清醒人,”他顿了顿,慨然道:“只是如斯美景,只得稍观,不可长留,故人心肠,难与西窗供剪烛。”

深居进宫的女子,对那等浪漫的情景如何不心动?先帝驾崩,留下遗孀无数,留的了宫内的只这么几个,平日寂寞相依,不过是相互间交换了寂寞,愁心不减。听得安亲王最后一句,瑾太妃笑道:“先帝诸子皆都有了正妃了,就你,还要蹉跎到几时?”

夏太妃亦笑和道:“可不是,此次留京选了正妃,那时带她去西林共赏雨景,可不就没了难共剪烛的惆怅了?”安亲王红了脸孔,正欲推辞,瑾太妃见夏太妃应和了,便趁此转向皇太后,半笑半求道:“可得请姐姐做主呢。”

皇太后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看向面上添了几许难色的安亲王道:“哀家早与皇上合计过了,京中名门闺秀不少,却也要晨儿自己看得中意的才是。”安亲王闻言,正要说话,便听宫外一声“皇上驾到”。

洵晏刚下了朝,换了身常服,手指有意无意的轻划腰带上的琥珀透犀,大步走进殿内,一手握住跪地请安的安亲王的手臂,顺势扶起他道:“朕听闻你回来了,怎事先不遣人先来知会一声?”而后到皇太后跟前微微拱手:“母后金安康宁。”

又与两位皇太妃相互见过。安亲王笑一笑,回道:“也不是什么赶紧的,不若就此来了。”洵晏坐到上座,澹笑道:“如何不打紧?不是能与皇太后及两位太妃解闷儿?朕远远便听见殿中笑声笑语。”

“正说着给臣儿纳妃的事呢,皇上来了,也恰好能合计合计。”瑾太妃急着儿子的家事,先开口了道:“省得他老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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