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事(64)

却不想,公主却是认真的……柏冉沉吟了片刻,又或者,襄城说的那句,并非她所想的表白,而是戏言?

柏冉略有苦恼的摸了摸下巴,若是襄城公主是赵将军那般站在对立面的敌手,只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必顾忌其他就好了,她绝不心软,再或者她自私自利,不顾他人,还有点皇室子弟的张牙舞爪也行,冷着远着就是了,哪还有那么多纠结?

但凡掺上了感情,事情多半就不可预计起来,这可不行。

至初三日,柏赞之便启程了,同行的还有闵靖远,襄城人没到,却令她宫里的宦官姜海,送了丰厚的程敬来,礼数极是周至。

柏冉自是感念。

柏赞之走了,入朝的藩王、刺史皆仍在,刺史过了初十方去任地,至如藩王则要留得再久一点,至少要出了正月才走。

因此江都王嫡次子的生辰便在京里办了,江都王趁此也下帖把京中的高官都请了来,联络联络感情。

宰相自然就在邀请之列了。柏冉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下人家藩王的面子,收到请柬,到了日子,便携寿礼去了。

宰相出行,有编制护卫,柏冉防着赵王,恐当街被刺,每回出行护卫仆从一向带足了的。柏冉骑在马上,走过乌衣巷,靠近藩王们王邸所在的浩德坊时,前头路口却被两辆马车堵了。

堵路的两辆马车,一辆是襄城公主的,一辆则是赵王嫡长女安兴郡主,二人座驾皆是有定制的,长公主车驾饰金,马嚼头马鞍皆镶了金,郡主车驾则饰银,相当好认。

照理,郡主自然是要让长公主先行的。但兴安郡主偏不,她是赵王去了封地后所生,天高皇帝远,违制之物没少用,且赵王见了也不在意,在这位郡主眼中,什么太后皇帝长公主的,只做死人来看,自然是不会将襄城看在眼里。

兴安郡主车驾边还跟着她弟弟司马涟。司马涟的目中无人与他姐姐如出一辙,见自己这边的车驾被挡了,又看对方车上式样,撇了撇嘴,先道:“前方何人?还不快让路!”

襄城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出来与他们歪缠,也绝不可能给他们让路。随行仆从遥遥见到远处车驾便对她说了情况,襄城安坐车中,令仆从出面。

“襄城长公主在此,闲着避让!”

司马涟“哦”了一声,调子拉得极长:“原是堂妹啊,哥哥急去赴宴,妹妹让一让吧。”兴安郡主也走了出来,笑道:“正是呢,迟了未免对江都王叔不敬。”

他们说得起劲,襄城长公主从头至尾没露面,也没半丝让路的意思,只留仆从在外周旋。那仆从名唐海,是新选出来要做将落成的公主府长史的,这会儿见四周围观百姓越来越多,口上讲道理,从来没有长公主让郡主的道理的,且都是往江都王府去,你们挪一挪,比我们大张旗鼓的后退,要便宜得多,论情论理,你们都该快让开,别让殿下久等了!

唐海也是个通透人,一想就明白殿下是怎么个心思,他那句“从无长公主让郡主的理儿便是尊君赵王也说不出旁的话来”说得犹为大声,周边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襄城坐在车中弯了弯唇角,赵王不是觉得自己是能人,理该问鼎么?就让百姓瞧瞧,连子女都管教不好的赵王究竟都多能。

即便再不通事理,也该知道尊卑,一个郡主,一个没品阶的藩王庶子就敢让长公主让路,百姓可不是瞎的。襄城听着外头动静,差不多了便想令护卫甲士上前驱逐,赵王她顾忌,但这两人她是半点没放眼里。不想此时,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柏冉原是愉快的去赴宴的,偏遇上了道路被堵的事,她一眼就认出了襄城的车驾,驱马上前,在外围一听。

司马涟和兴安郡主二人言语十分跋扈放肆,再看襄城一直坐在车中,只有唐海在外周旋,唐海还巧妙的略示弱态,旁人围观,是郡主目无尊卑,极不好相处,但在柏冉眼中便是郡主把公主给欺负了。

柏冉从头看到尾,她、怒、了、、、、、、

他们的爹天天与她对着干,他们还要耀武扬威的来欺负她的人,企图以强凌弱!

柏冉生!气!!了!!!

她拿出一道名刺给凭栏,道:“速去寻京兆尹来!”这回被她遇上了,不踩死这两个无脑的小货,她就对不起她准驸马的名头!

也好理解,一方是天天给她添堵的,新仇旧恨,一方是已与她在一条船上,且还十分关心她,她对殿下又心怀愧疚,哪怕她们不能……在外人眼中襄城长公主就是柏氏妇。她的人被堵在路上,当着这么多人下颜面,她如何心平气和,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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