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抬起头，眼也不眨地瞅着宋音的脸。

完蛋，原来妖怪化形以后真的会想吃人。

否则她怎么光是看着大师姐的脸，就想上前咬一口尝尝呢。

“傻了？”宋音感受到小兔妖炙热的眼神，抬手戳了戳她的长耳朵，“变不回去？”

“唔。”小兔妖顺势摸上自己的耳朵，不由也苦恼地皱起脸，她连自己如何化形都不清不楚，自然不懂怎么把耳朵和尾巴给藏起来。

蕴仙一派，世代除妖。

若是小兔妖如此招摇出现在门派里，恐怕是性命不保。

宋音看她懵懂，暗叹一声气，只道：“最近少出门，不安全。”

“叽？”小兔妖没反应过来，不懂她的意思。

“不过也没关系。”宋音捏了捏自家小兔妖的脸颊，“没人可以欺负你。”

末了，宋音找出几件衣裳，大刀阔斧，直接剪短衣袖、裤腿，给小兔妖穿套上了身。

“呜~”小兔妖搓了搓贴在身上的布料，头一回穿衣服的她显得很是拘谨。

宋音看她无意间扯落了肩头的披衫，纤瘦的颈肩若隐若现，不禁蹙起了眉。

“穿好衣裳，不然被人瞧见你的兔耳朵，肯定要拿你去做红烧兔头。”

红烧兔头！

小兔妖吓得瞪圆了眼，赶忙系紧了自己的头巾，不敢再乱动作。

宋音看她裹得严实，总算是放下心。

小兔妖则是瑟瑟发抖。

这个世道，当一只肉嘟嘟的兔子实在是太危险啦！

*

两人折腾了许久，从屋里再出来时已是中午。

小兔妖惦记着自己的萝卜头，眼下变成了人形，种地更是方便了许多。

她向宋音讨要了水桶和瓢，带着一筐萝卜头，到院子角落里刨起了土。

宋音看她有事可做，便没有打扰，自顾自地在凉亭里打坐。

院落里一时静得吓人，小兔妖扭过头，偷看宋音一眼，叫她：“音叽。”

宋音闭着眼，应了一声：“嗯。”

小兔妖似是放心拍拍胸口，转过身继续种地。

不多会儿，她又瞟向宋音，叫了一声：“音叽。”

宋音仍旧没睁开眼，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她回道：“嗯。”

小兔妖傻乐两下，再次回头埋了颗萝卜头。

一应一和半天，小兔妖终于种完了自己带回来的萝卜头。

即便是变成了人，她依然改不了蹦跳的习惯。

此时心情好，她更是飞快跳到宋音身边，软软地冲她笑道：“音叽！”

“种完了？”宋音闻声看向小兔妖，不自主被她的笑容感染，声音也放轻了许多，“这么高兴？”

“昂！”小兔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她可种了一筐的萝卜头，再过几个月，就能收获更多的胡萝卜，怎么能不高兴呢！

小兔妖一如往常地蹭到宋音身上撒娇。

虽然已是人形，但她身材娇小，窝在宋音怀里正好。

宋音也不阻止，手还纵容地揽住她的腰，怕她一不小心摔到地上。

“你现在变成了人，以后不能只吃胡萝卜。”

宋音想到自家兔子独爱胡萝卜，挑食得紧，不得不有些担忧。

“叽？”小兔妖歪歪脑袋，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只吃胡萝卜。

“挑食长不高。”宋音掐着她的鼻尖，“而且会生病。”

“不！”小兔妖鼓起脸颊，认真地摇头。

就算会生病，她也不要吃其他的食物。

“好好吃饭，晚上就给你吃糖。”宋音倒是有耐心，好生同她商量。

小兔妖猛地想起昨晚自己吃到一半的糖球。

她拍拍脑袋，正想带宋音到书房吃糖，门外却传来了卿禾的叫声。

“大师姐，大师姐，我们回来啦！”

卿禾边叫边推开了门，抬眼见她家大师姐腿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霎时没了声儿。

小兔妖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对上卿禾，她还友好地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大师姐，你，你……”卿禾指着小兔妖，又看看宋音，话说到一半，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继续道，“你屋里怎么有个女的啊？”

“小点声儿。”宋音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小兔妖附和着点点头，卿禾师姐先才那一嗓子，把院墙上的麻雀都惊得飞没了影，确实有些吓人。

“不是。”卿禾觉得自己是有口也说不清，她挠着头，想起门外还有一众师妹，忙不迭出门叫道，“我有事儿找大师姐，你们先回去吧。”

杂乱的脚步声渐远，卿禾轻手轻脚地掩实了门。

她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宋音，眼神复杂道：“大师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音面上不显，实则无话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