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98)

作者:九皇叔 阅读记录

旧事难以查清,元乔查了一年多,才得出些许线索,其余的就更难查了。

元莞不知她查到哪里,眼前的大长公主心平气和,可见还只当她是先帝血脉,她试探道:“大长公主查出什么了?”

小皇帝多疑,元乔也不会全盘托出,留几分底线,“不过查到陛下生母乃是太后宫中的小宫人,血崩而亡,太后夺子。”

“哦。”元莞随意应了一声,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元乔剖心,她不好不做回应,又道:“大长公主如何处置刘钦?”

“弑君必然连坐。”元乔淡淡道,不仅如此,她还令苏闻查抄刘家,将太后逼回慈安宫,不闻政事。

先帝的担忧,不会成真,元莞与太后不和,断然不会听信母上之言,她再摄政、霸着权力不放,就违背阿兄的托付了。

元莞不知她心意,但刘家不成气候,是她多年来的想法,眼中映着元乔平和待人的神色,心中绮念顿生,“大长公主并非是绝情之人,为何就在情.事上艰难?”

明明说的正经事,小皇帝又开始胡言乱语,元乔不理她了,将游记递于她,起身欲走。宽榻上的元莞急道:“朕只是觉得旁人眼拙,不知你的好罢了。”

元乔惯来性子冷,听到这句讨好的话也未曾动容,反冷了下来:“陛下晓得臣的好?”

元莞被她神情所摄,心虚地挪了挪身子,支吾道:“应该、应该晓得。”

小皇帝不经吓,病中敏感了些,元乔不想同她计较,便道:“臣哪里好?”

“哪里都好。”元莞讷讷道。元乔确实哪里都好,以前故作霸道,引来她的厌恶,但那时她还是觉得元乔很美,现在……她想着赞美的词,眼前人影就淡了,她急道:“你怎地走了。”

好端端走什么,她的话很正经,旁人确实眼拙,特别是那齐国侯,他竟将元乔与妩媚的下等女子比较,迂腐又可耻。

大长公主并未离开,坐于案后,处理公文,小皇帝无趣,又巴巴地凑过去,元乔不给她让位,她就只得干站着。

私下无人,元乔也不在意皇帝的尊严,她若让位,小皇帝又会鼓噪方才的事,绕来饶去,话又不正经。

元莞站了须臾,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愤恨地躺回榻上。

榻上的被褥都是干净新换的,躺着很舒服,阖眸后,元莞并无睡意,而是将整日的事情都反复想过一通,细细斟酌。元乔查出太后非她母亲,也是她隐隐透露出去的,但接下来的事就不能再让她查了。

太后不可惧,现在就剩下元乔了。

元乔与太后不同,她不必用强硬的手段,元乔虽说是冷硬之人,可容易心软,只要她稍微示弱就可。

如何示弱,又是一重麻烦。

难不成真像太后所言,拉上龙床?想起福宁殿内大长公主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心就颤了颤。还是徐徐图之为上,先坐稳皇位,做一好皇帝,才能谈论喜欢元乔的事。

如今,元乔还将她当作是一孩子,将她的喜欢认为是胡闹。这样也好,给她亲近的机会,就不愁不成事。

小皇帝怀抱着伟大的抱负在黄昏中睡了过去,殿内只闻她平和的呼吸声。

****

一日间,刘家不复往昔,两府宰执与大长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刘家查抄,族人或杀或流放,朝堂上人人惶恐。

苏相心中不安,待处置刘家事后,一直不敢面见皇帝,幸好皇帝也没有再召见她。

皇帝伤势渐渐愈合,手指浮肿未消,行动依旧不便,大长公主依旧日夜守着她,朝臣看不懂二人的关系,中书令魏律拟定旨意后,去给皇帝过目。

中书令得大长公主吩咐,才去见皇帝。

皇帝在殿内看游记,书内确有红发蓝眸的百姓,她安心不少,见到魏律后,也展了笑颜,请他入座。

魏律惶恐,今日而来是为打皇帝颜面的,得皇帝赐座,站着不敢坐了,他将奏疏递给皇帝:“高阁一事,苏相已查清,两府商议后,请陛下过目。”

其实用不着过目,人都抓了,关在牢里,皇帝就算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皇帝意料外的没有生气,反而认真看了奏疏,说了几句措辞错误,便令中书令回去,没有丝毫动怒。

中书令更加不安,大胆觑着龙颜,见皇帝眉眼病弱气息难散,身上袍服都显得宽大不少,消瘦许多,太医曾说陛下手臂伤势痊愈得慢,甚是熬人。

他接过奏疏,担忧道:“陛下当保重身子。”

两府宰执跟着元乔行事,曾经也未曾将皇帝放在眼中,但皇帝一日日长大,他们也日益重视起来。好比是苏闻,眼下行的都是忠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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