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阳这么大，赶紧进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要晒着你了，可怎么办哟。”

“好的，皎月婆婆。”

云桑桑应一声，迈进门槛儿。门也没关，只不过太阳照不到太里面去。

这是一家杂货铺，只是售卖的东西都非常老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一楼摆着各种老旧的小玩意儿，估计是没什么人愿意来买这些。

云桑桑是直接上二楼的，在二楼的柜台边上，坐着一个正在用钩针勾织鞋子的老婆婆。老婆婆戴着个老花眼镜，头发全部都白了，脸上手上的皮肤都是褶子，一看就苍老得不像话了。

云桑桑将伞与斗篷放在一边，就听老婆婆说：“坐吧，怎么一大早就来了，难道是见着她了？”

“见着了。”云桑桑扬着笑脸，靠在椅背上，轻轻地摇着桃花木雕折扇，“这不，算准皎月婆婆是今天开店，就过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了。”

“那就好。”白发老婆婆没有抬头的意思，一直专注的勾织着鞋子，在柜台的周围，已经摆放好了一双双勾织好的鞋子，手套，围脖……花色各异，就是颜色都偏暗，鞋子也很长，不像是女人穿的，“恭喜你了。”

“谢谢。”云桑桑凑过去了些，趴在柜台上，“皎月婆婆，你这都勾织了多少鞋子这些东西了，你这屋里都要放满了，要是有客人过来，不清楚的，还以为你要卖鞋子和手套呢。”

“不卖。”

白发老婆婆抬了下眼，透过眼镜看着云桑桑：“婆婆我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买，唯一不卖婆婆我自己做的鞋子手套。”

“她不记得你吧？”皎月婆婆问，然后看着云桑桑笑了出来，笑容还有些阴沉沉的恐怖，但云桑桑一点都不怕，反而是跟着笑，“不记得又怎么样，不是个多大的事。”

“可你等了很久。”

“那是我想等，关她何事？”

皎月婆婆总算停下了勾织，收起笑容：“她不知道真相，你还不能够和她说真相是怎么样的，她可能会以为你是个神经病，会厌恶你，憎恶你，远离你。”

“皎月婆婆，这做人呢，请善良一点，年纪大了，嘴巴说话不好听，会惹人厌恶的。”云桑桑毫不犹豫的讽刺道，“你要是惹着我了，就咱们离得近，以后可没有人来看你。”

“婆婆我一个月就清醒一天，还真不寂寞。”皎月婆婆又继续勾织鞋子了，眼睛也不再看云桑桑，语气苍苍的说，“就一天嘛，眼睛一睁，勾织一会儿鞋子太阳就落山，眼睛又一闭，什么就不知道了。一睡就是一个月，年纪大了，怎么都睡不够，可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过的日子和神仙一样，婆婆我可熬不起哦。”

云桑桑忍不住好笑：“说不过你。”

“现在呢，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耗着？她想不起你的，你又莫法和她说真相，桑桑，这就是代价。你得到了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你换取了她转世重生，就得还债，债不还完，就一天不得了。出不去，离不开，见不得光，还得不到她的理解，你后悔吗？”

“后悔是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云桑桑站起来，穿好斗篷，拿起了黑色的伞，“我只知道我在做想做的，既然是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好后悔的。今天过来，只是想和皎月婆婆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说晚上还来。”

“看样子她挺喜欢我的家乡菜，”云桑桑拿着伞下楼，回头一笑，“忘了又怎么样，难道我不够好看，还不能够让她重新喜欢？现在喜欢的是我的菜，明儿说不定喜欢的就是我了。现在只想着每天来吃菜，过些时候，她说不定天天想着过来吃我了。”

“桑桑你真是不要脸，女孩子要学会矜持，若不然再好的人，都会被你吓走。”

“才不呢，她和从前差不多，性子就没变过。我有信心，让她以后天天盼着天黑，天一亮就要她命。”

“赶紧走！”皎月婆婆有些受不了了，差点就将手里的鞋子扔出去砸人，“赶紧走，一会儿太阳大了，你受不住。”

云桑桑从杂货铺出来，太阳又高了些。

她穿着斗篷，撑着黑伞，走在阳光下。突然间，她停了下来，试探着将手往外面伸出去一点，刚刚伸出一下，太阳照在她的手上，疼得她飞快缩了回来。她盯着手上红了一片，哼了一声。

“不晒太阳就不晒太阳，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看月亮也不错，看月亮还能够喝酒。”

“你个丫头，真是不要命了。”后面传来皎月婆婆的声音，云桑桑回头就见窗户边上，皎月婆婆站在那儿勾着鞋子，满脸的责怪，“没事不要试探规则，真以为太阳晒不化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