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借我点钱吗，季庭安？”

秦瑶稍稍起身望向季庭安，她侧腿缩在巨大的沙发上，湖蓝色的长裙把她整个人都裹住了，一米六七的个子在这诺大的客厅里瑟缩渺小。

一双透亮的杏眼里乘着的只有季庭安，她目光期待且忐忑，真挚又纯洁。

“好。”

谁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呢？

正午升到穹顶的太阳，慢慢落到了山脚下，季庭安给秦瑶转过去那笔巨款后，接了一个电话，好像工作室那边有点事情，给秦瑶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秦瑶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不愿意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随便乱逛，敞着电视，窝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

秦瑶吃掉了果盘里的最后的一颗葡萄，电视剧也播完了一集，广告时间秦瑶摸出了手机刷了会朋友圈。艾宁上传了她跟乐队伙伴一起排练的第一首歌，周琪发布了她在练习室里靓照……秦瑶很喜欢看这种生活的小日常。

再习惯冷清的人，也是喜欢热闹的。

朱颜收到了秦瑶给她转过去的钱，给秦瑶回了个电话：“我已经给那边把钱打过去了。”

“麻烦您了，朱姐。”秦瑶讲道。

“这有什么，我刚才还怼了那个张婆娘几句呢。”朱颜笑道。

这个朱颜口里的张婆娘，就是那个孙筱经纪团队的张姐，仗着自己本地人的身份，一向太高踩低，对朱颜这个没家没世小人物打压了两年。

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场，朱颜实属痛快。

“还有啊，我刚才对账的时候发现你多汇了一百多万来，你看看你哪里算错了？”朱颜又讲道。

秦瑶这下皱起了眉头，翻看着朱颜给自己发来的各项汇总，“有吗？我都是一笔一笔加起来的，我再去算算？”

秦瑶的手指滑动着图片，手指在一张很旧的粉红色底图的图片上停了下来。这是两年前决赛夜当天的集。资记录，里面集。资第一名居然不是孙筱，而是一个叫JQ pig的人。

这个人比孙筱足足多氪了五十万。

秦瑶举着手机

的胳膊当场就僵住了。

她从来都没有去认真考察过孙筱当时对自己说的话，比赛结束后也是她过来跟自己无意透露般的说，她没钱了，钱都给秦瑶集。资用了，为此还混了一个第一。

原来这也是个骗局。

而后秦瑶又仔细的对了一遍所有记录，孙筱并不是她所说的给秦瑶的集。资次次都是第一，就算是在成团后搬家那段竞争激烈的时候，孙筱也没有多么热情的打投集。资，反而是这个叫JQ pig的人，次次第一。而孙筱的名字正好叫YY｀s pig，意思是瑶瑶的小猪猪。

这才导致秦瑶看到pig就以为是孙筱，不小心算错了数字。

秦瑶的手指停在这个JQ pig上，心里莫名的对这个名称觉得熟悉。

Pig……猪……

“咕噜……”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的葡萄太凉，秦瑶的肚子忽然翻搅了起来，匆匆跟电话那头的朱颜说了句待会儿再聊就扣了电话，朝卫生间跑去了。

折腾了几个来回，秦瑶脱力的瑟缩在了沙发上，挺直的背弯了下去，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小脸彻底苍白了，连嘴唇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胃跟肠子似乎搅在了一起，刺痛感愈发的强烈，冷汗岑岑的从秦瑶的额间后背渗出，过堂风一吹，冷的秦瑶发抖。

没力气下去沙发关窗户，秦瑶朝沙发里面更缩了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十分钟，也好像过了半个世纪，秦瑶贴着沙发靠背的脸前落进了些许的光亮。

“怎么不开灯？”

季庭安回来了。

她在门口扫了一圈，客厅电视还开着，沙发上却瞧不见秦瑶。

她不像是这样不仔细的人。

秦瑶听到了季庭安的声音，勉强支撑着自己从沙发上起来。季庭安削瘦的身影被光包围着，秦瑶的眼皮上下打着架，在季庭安靠近自己这边的那一刻，她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倒进了她的怀里。

那抹清香与空气中其他浑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又剥离着，独独的流入了秦瑶的回忆里。

秦瑶又回到了前几天梦中将自己吞噬的那片海，一个穿着白色吊带长裙，身形消瘦的女子缓缓朝她走来。

她的眉眼与秦瑶有几分相似，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散的编成一个麻花辫，搭在右肩上。比秦瑶少几分孤傲，多几分温柔。

湛蓝的海水没过她的半截腿，脚下却猩红一片。

她眉头舒缓，丝毫不在意慢慢在她周围晕染开来的猩红，她伸出枯槁满是针眼的手，对秦瑶讲着话：“瑶瑶，你千万记住，要有一个家。”

话音未落，海水汹涌而至，带着咸腥苦涩，倒灌进了秦瑶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