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还没开，董事长的人选就已经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三言两语敲定了下来。

第4章

两辆黑色豪车一前一后在江家大宅停了下来。

等车停稳，早早就等在门口的江家佣人有序上前，拉开车门，将车里的江夫人和江寻瑶扶了出来。

帮苏锦开车门的是位年轻小姑娘，许是刚来江家不久，她并未认出苏锦。

苏锦也不介意，她上前一步从另一侧扶住了江夫人，“沈阿姨，我回来了。”

江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苍白虚弱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她强撑着精神，连道了两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扶着江夫人的中年妇女一眼认出了苏锦，她冲她点头示意，“苏小姐好。”

苏锦说：“王妈，待会儿还有人要来，你带人继续在这儿等着，我扶沈阿姨进去。”

王妈恭敬的应下：“是，苏小姐。”

说话间，江家大宅的佣人几乎都认出了眼前之人，江董事长的养女苏锦。

个别新来的，这会儿光是从江夫人亲昵的表现和王妈恭谨的态度中便已看出端倪，此人在江家身份不低。

然而，从头到尾，江寻瑶都是呆呆地任人搀扶着，不言不语，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苏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看向扶着江寻瑶的两名女佣，“进去吧。”

苏锦话音刚落，便见江寻瑶迈开步子走了出去，她走得稳稳当当，完全不用人搀扶，乍一看再平常不过了。

然而，只有苏锦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具别人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行尸走肉。

苏锦不忍心再看，迫使自己收回落在江寻瑶身上的视线，同赵珊珊一起将江夫人也扶进了门。

进门后，江夫人没让人送江寻瑶去卧室休息，而是一手拉着江寻瑶，一手拉着苏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夫人有心向江寻瑶介绍多年未见的姐姐，可瞧着她如今这副神魂俱空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又淌了下来，心中像是压了块的巨石，坠得她五脏六腑都疼，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苏锦递了块手帕给江夫人，她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法减轻她们心中半分苦楚，却还是忍不住劝说：“沈阿姨，您要保重身体啊。”

江夫人拭了拭眼泪，缓过劲后，她再次拍了拍苏锦的手，安慰她说：“别担心，阿姨还能撑得住。”话落，她伸手将江寻瑶揽入怀中，轻声唤道：“寻瑶。”

江寻瑶依然没什么反应，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江夫人看得心疼不已，她紧紧搂住江寻瑶，沙哑紧绷的嗓音如同杜鹃啼血，她疾声呼唤着，“寻瑶，寻瑶……你看妈妈一眼，跟妈妈说句话，寻瑶……”

不知江夫人唤了多少声，江寻瑶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空洞洞的目光越过江夫人落在了虚无缥缈的某处，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妈妈，我没事，我明天还要去学校呢，明天下午轮到我们小组期末汇演了。”

听了她的话，苏锦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方才隐约冒出的不详预感在这一刻被证实。

人在突然遭遇巨大的悲痛时，应对的方式往往不大相同，可无论是崩溃的嗷啕大哭，还是发疯一般哭天抢地的否认，都是向外发泄的一种方式，发泄过后，便会慢慢接受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就如同来势汹汹的高烧，难受的要命，却也去的快。

而江寻瑶如今看似正常的表现反而最不正常的，她不哭不闹，还能说话宽慰别人，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没事了，但实际上她只是选择了将自己封闭起来，她所表现出来的镇静和不在意只是为了拒绝接受残酷的事实。

这种情况是人类应激状态下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表面上看似减轻了伤痛，实则如同服用了慢性毒/药，长此以往，心中的郁结会侵入骨髓，就如同鼻炎咽喉炎胃病之类难以治愈的慢性病，时时折磨你。

苏锦正想做些什么，让她将心中难以名状的悲痛释放出来，在佣人的带领下，李永新律师和三位董事前后脚进了门。

“夫人，人到了。”

闻言，江夫人强打精神站起来迎客，“几位快请坐，小何给客人奉茶。”

冯董快走两步，客气道：“弟妹你身体不适，坐下说。”

说话间，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在苏锦身上来回打量，苏锦只当没看见，淡定地扶着江夫人坐了下来。

见他们在打量苏锦，江夫人趁机向几人介绍说：“你们可能不太记得她了，她是寻瑶的姐姐苏锦，我和江河的大女儿。”

作为晚辈，谈及家事，好教养的苏锦从善如流：“叔叔伯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