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亦是看着莫琉黛从进门之后，那变换不定的神色。惊诧，探究，迷茫，愤怒，伤感，同情……当看见莫琉黛的眼中最后出现的那抹同情，湛蓝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了。

“刘导……”

“我还有事，你们聊，你们聊。”刘导摆摆手，不等湛蓝把赶客的话说完，便逃一般地跑了。开玩笑，要是之前自己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么方才屋内那两人复杂的对望就可以明显说明早上这事儿不简单。既然人家要私下处理，自己还是赶紧闪人。看莫琉黛的样子，应该不会再怎么地湛蓝吧。

房间内少了个人，顿时显得空旷了许多，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湛蓝……你的手……”莫琉黛先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手没事。你知道了？”湛蓝倒是把话说得直白又简单。

莫琉黛没有正面回应湛蓝的话，反是回问：“你也知道了？”

湛蓝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害怕伤害了自己的女子，心中一阵酸涩，“不用绕弯子了，知道什么都说吧。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瞒着。”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莫琉黛的双眸，心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的半句谎言。

“其实我也只是昨晚看到她和单家的单可崇在餐馆吃饭，看起来很融洽的样子……”莫琉黛慢慢讲着昨晚的所见，搜肠刮肚，尽量避免用亲密、快乐这种有可能会刺激到湛蓝的词语。即便如此，湛蓝心中还是难以避免地一痛。莫琉黛没有隐瞒，之前淳于宓也说过这些，可是再听一遍的自己，似乎对此依旧没有什么免疫能力。

“早上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不用再问莫琉黛为什么打淳于宓，有些事情，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也没有立场去袒护，那么就跳过吧。

“她什么都没说。”莫琉黛停顿了一下，“湛蓝，你打算怎么办？”

湛蓝在脑海里描绘着淳于宓面对莫琉黛的指责，步步后退却沉默不言的样子。苦笑，“我也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办。”

“你还喜欢她？”

“我爱她。”湛蓝的话语紧跟，没有半点的犹豫。

“现在还爱她？”莫琉黛的声音有些拔高。

“是。”

湛蓝有些漠然却逐渐坚定起来的样子，让莫琉黛心里很难过，“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我愿意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为什么……”逐渐黯然下去的，是声音，也是心情。

看着莫琉黛微红了的眼睛，若说不动容，是假的。“她没有哪里比你好”湛蓝缓缓地开口，“事实上，我从没有试图将你们放在一起做比较。她是个很怯懦的人，爱哭，怕生人，有些迷糊，思维单纯，做饭不好吃什么的就不一一列举了。她也不够坚定，是一个缺点多多，有时候会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明明今天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人，却不得不在这里宽慰着别人。或许，心中对莫琉黛总是有一丝愧疚的。

“可是你爱她……”湛蓝虽是说着淳于宓的缺点，可那突然放松下来的温柔，却是没有躲过莫琉黛的眼。是啊，能让自负的湛蓝忍着委屈，一味地包容，这不是爱是什么……

“是的。”湛蓝在自己冗长的陈述中似乎抓住了什么，“这一生，我也许只会爱她一个人。”真正地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她的容貌，贤惠，智慧或者其他，而是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纵然淳于宓有那么多的状况，自己却还是爱她，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莫琉黛看着一脸认真的湛蓝，心中却是不甘，为什么自己等待了这么许久的人，就这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是不甘的，嫉妒的，而最终却是深深的落寞。“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等你长大，要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明明知道她不会记得，可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出了口。

湛蓝一怔，自己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给出承诺的人，从小就不是。而这句话潜藏着的意思此刻听来难免有些暧昧，关键是自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你……”看着略带羞涩却哀怨着说出话语的莫琉黛，湛蓝一时竟无法分辨真假。

被刘导安置在桌上的手机凑热闹似的响了起来，湛蓝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接了。也许是现在的情形太过尴尬，也正好借着接电话给彼此一点喘息的时间。

莫琉黛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湛蓝，她今天是铁了心要把一切摊开来说了，约定什么的，就当她背弃了吧。只是在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打足了气，等待湛蓝打完电话好说出一切的时候，却又有了变故。

只是十秒不到的时间，对方好像就收了线，余下湛蓝对着手机喂了好几声，继而皱着眉将手机放在眼前看了一眼。没有和莫琉黛打招呼，湛蓝转身就直接出了门，而还没等莫琉黛反应过来，湛蓝又冲回了房里，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