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那天，章瑶、沈知非和吴婉婉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场一起出来聚一聚的人员都到了，唯独方涵这个发起人迟迟未到。

“你说她是忘了还是故意放我们鸽子？”沈知非凑到章瑶身边去，小声地吐槽道。

一旁的吴婉婉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也加入了调侃方涵的队伍：“小非啊，我们要对方涵有信心。”

语气非常之恳切，眼神十分之真诚，看得沈知非差点心生愧疚，都快要觉得自己这么揣度方涵是小人之心了。

结果吴婉婉顿了一下，幽幽道，“要我说啊，她就是故意放我们鸽子了。”

沈知非被噎了一下，忍着笑意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章瑶。

章瑶的唇角挂着清浅的弧度，没有参与讨论的她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也有些意外，沈知非在朋友面前又是另外的模样，有些新奇，也有些失落。

是不是她只在自己面前会格外在意形象？

章瑶敛起笑容，淡淡地看回去，说：“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沈知非想也没想就接了下去，说完还没等被夸的章瑶害羞，她自己原地沸腾了，从脸颊红道脖子根，磕磕绊绊地找补道：“我是说你头发有点乱了，我帮——”

章瑶闻言抬起手就把耳边的头发捋了捋，移开了视线。

沈知非伸出去的手卡在一半，顺势曲起手肘给自己的衣袖卷了卷，她压下心里冒出来的酸涩之感，咬了咬唇。

沈知非刚才太过慌乱，根本没注意到章瑶发丝间与她如出一辙的绯红耳尖。

“对不起我来晚了！”方涵气喘吁吁地从出租车上下来。

沈知非的“没事人来了就好”还没说出去，就见方涵十分没有形象地弯腰撅屁股，重新把上半身钻进了车里，没一会儿，她怀里抱着个奶团子出来了。

吴婉婉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走过去捏了捏奶团子的脸蛋，Q弹的触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她一边玩孩子一边逗方涵：“你什么时候结的婚？还瞒着我们有了娃？”

方涵一脸惊恐地把孩子往吴婉婉怀里塞，“别胡说八道啊，我单身着呢！”

方涵甩掉了粘着自己一路的小牛皮糖，伸胳膊转脑袋地想要到章瑶和沈知非面前。小孩子才三岁，有点认生，虽然待在吴婉婉怀里，但是依旧握着姑姑的手不放。

方涵哄了哄小孩儿，扭头跟沈知非她们解释道：“这是我小侄子，叫包子，我妈答应帮忙带一天的，结果她自己不带让我带。”

说完，方涵抬起被小朋友攥着食指的右手，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对不起啊，咱们的聚一聚可能要黄了。”

章瑶倒是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她表情连变都没有变多少，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孩儿脸上刮了一下，“没事，反正也是找地方玩，带小孩子也一样。”

沈知非看着眼神温软的章瑶，心里也跟着柔软了起来，她笑着点点头，说：“嗯，包子，你想去哪里玩呀？”

包子，这孩子一定很爱吃肉包。沈知非想。

包子懵懂地眨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看向方涵。

方涵扯出了个勉强算得上和蔼可亲的微笑，附耳过去，“想去哪里呀？”

包子抬起肥嘟嘟的小手挡住嘴巴，人还在吴婉婉臂弯里，上半身艰难地探出去，趴在姑姑耳边窸窸窣窣地说了三个字。

沈知非和章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是距离最近的吴婉婉看到方涵翻了个白眼。

“你看到了吗这几位阿姨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可以陪你去游乐场那种地方？”方涵捏捏包子的脸颊，语言并不严厉地教育道。

包子嘴巴一瘪，眼看就要掉金豆子了。

“年纪很大的阿姨”之一的沈知非连忙安抚他道：“没事没事，包子想去我们就去，不就是游乐场嘛，阿......阿姨也还没去过。”

年龄对女人的刺激程度不亚于体重。第一次自称阿姨，沈知非没能避免地绊了一下。

她幽怨地瞪了一眼憋笑的方涵，耳边不期然响起一声低低的笑声，很小，不仔细听就会忽略掉的那种音量。

只是发出声音的人是她过分在意的，于是就精准无误地接受到了这一声浅笑。

沈知非转头看去的时候，章瑶嘴边的弧度还没有散去，她正眼神温软地看着自己，沈知非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她觉得，这个并不算热烈的笑容让章瑶整个人看起来都难得柔软了起来。

章瑶的眼神几乎要让人溺在里面，沈知非悄悄舒展呼吸，移开了视线。

脸很烫，耳朵更烫。

这种微妙的尴尬一直持续到游乐场，方涵去买票的时候才消散一些。

章瑶看着沈知非，对方虽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是眼里偶尔掠过的新奇暴露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