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场上纵横着冰刀的刻痕，让本就不顺畅的滑行更加艰难。

何瑶光笨拙的身影显出几分滑稽，她扶着栏杆，亦步亦趋跟在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后面，许知纤见状，弯下腰不客气地笑起来，要不是手机被要求寄存，否则录像、照片一个都少不了。

何瑶光在场地另一头委屈巴巴地望着许知纤，许知纤眼眸弯起来，她哪里舍得何瑶光受委屈，身姿漂亮地朝何瑶光滑过去，她八字步标准流畅，美感十足。

何瑶光歆羡的目光里还裹着恳切，许知纤彻底投降，她拉住何瑶光的手带着她在场上展开花式表演。

“你把脚摆成V字形，扶住我的肩膀。对、扶稳了，那我们开始了。”

许知纤神采飞扬，滑冰是一项特别自由的运动，可以任由她释放压抑的天性。前世，她因为和姚余爱好、性格都差异巨大，他们之前逐渐缺乏共同语言，争吵是常事。

她心情不好时常会去学校附近的轮滑场溜上那么一两个来回，慢慢练就一身本领。

想到这，她忽然有些不那么开心了，转过身，主动将何瑶光的手放在自己腰侧，倒退着带她滑行。可这样，会有一定的视觉盲区，纯看两人配合程度。

何瑶光目光流连在许知纤漂亮的脸上，从她澄澈动人的眼睛移到精致玲珑的鼻子，最后扎根在许知纤粉色的唇上。

她小小咽下一口水，稍微回过点神来，都怪许知纤笑得那么勾人作甚！

眼见她们要撞上一人，何瑶光连忙出声提醒，许知纤想闪开，奈何高浓度酒精降低反应速度。

她们不巧倒在地上，脸与脸狭路相逢，许知纤搂在何瑶光腰上的那双手偷偷张开，把她整个人纳入怀里。

呼出的热气吹拂到彼此脸上，心跳重叠，震动双倍剧烈。

僵持着这个姿势大概十来秒，有好心人跑过来想扶她们起身，许知纤摇摇头拒绝。她把趴在她身上，满脸傻乎乎微笑的何瑶光扒拉开，站起来，何瑶光坐在地上还在愣神。

许知纤无奈扶额，怎么平时一冰雪聪明的大美女喝酒后智商就跟直线下降一样，成为六岁的小屁孩。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许知纤恍恍惚惚忆起来她们的初吻。

她害羞地跺跺脚，拉起坐在地上的何瑶光，叹道：“走吧，回去吧。”

“不要，我还要玩！”何瑶光瘪着嘴，桃花眼不乐意地垂出一个很小的幅度。

许知纤乐了，问她：“那你想做什么？”

她眼睛咕溜溜一转，“我们约好看雪的不是吗？这件事还没完成呢！”

许知纤抬头望天，月光明朗，星星低垂着，一颗颗都可以分辨得格外清楚，“拜托，今晚不下雪……”

“不嘛！”

许知纤没辙了，只能顺着她来。

她们换掉鞋子，走出冰场，十一点是什刹海最热闹繁华的时间段。夜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唯一撑起这片繁华景色的就是霓虹灯光和摇滚Music。

现在是何瑶光拉着许知纤往各处跑，左手两串糖葫芦，山楂粒粒饱满，两三口才能吃完一颗，外面裹着的糖衣薄薄一层，鲜艳的红色馋得人口水直流。

可何瑶光好霸道，同她没商量！右手拉着许知纤没法拿新物什，只好颇不情愿的将棉花糖递给许知纤。

她们走出巷子，得以一歇。在长椅上坐下，许知纤掏出手机，眼睛亮亮地盯着何瑶光看，她不怀好意，却又可爱得甘愿让人配合演出。

“瑶光，瑶光~”

何瑶光哼了两下没反应。许知纤终于暴露恶劣本性，她打开照相机对着何瑶光的脸来一大特写。

不料睡着的那人忽然睁眼，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猝不及防地被扭到一边，这人犹不知足，又搂住她的脖子，掌心贴在她后脑勺上，将她往下压。

何瑶光递上唇，微勾的唇角尽显狩猎者本能，她早就挖坑，伺机等候猎物往下跳。

闪光灯剧烈一闪，接吻照完美存入手机。许知纤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被骗。

可那人节节逼近，她退无可退。何瑶光捧住许知纤绮丽温润的脸庞，将她当稀世珍宝般对待，湿软的唇舌追着对方，上颚牙齿轻轻触碰，她们松开来，喘着气笑。

“你真能演啊！”

“不演怎么骗你跳坑呢？小傻瓜。”

第20章

她们身后的天空在刹那之间亮得如同白昼——

烟火绚丽，散射的火花飞溅；零星仙女棒挥舞，化作一条条银线。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何瑶光歪头轻笑，漫天星辰，璀璨烟火全部降落在她眼睛里。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许知纤回答。

这是她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她们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拥抱在一块儿，脸蛋红红，动作笨拙，可彼此瞳孔里倒映的身影都太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