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257)

作者:崔九堂前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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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时学谦和乔樟计划的半年旅行算是从这一天开始了。

她们在岛上呆了几天,陪陪乔缮津。不知道为什么,时学谦在乔缮津跟前的时候总是有点不自在,她发现这世界上有女儿的父亲真是种神奇的物种,在自家女儿面前的时候笑容和蔼的像棉花糖,可面对她的时候,却总让她有种身处十二月的西伯利亚被寒流吹的瑟瑟发抖的感觉。

小住几日,两人便飞去了大陆,原本是打算去乔家远在江南的祖宅看看,可是半路遇到天气状况,飞机备降锦官城,也就索性在这里转转。

两人都是头一次丝毫不在乎计划表,也根本就没有计划表。

杜甫诗云:“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即使是处在全大陆都入了冬的季节,锦官城内外仍是一片姹紫嫣红之象,天气也不很冷,有时还出出太阳,茶馆里依然人声鼎沸,耍功夫茶的师傅依然活力四射。

两人沿着春熙路找了家好位置的茶馆,喝上一杯热乎乎的川茶,闲聊着城中有哪些地方可去。

像是约好了似的,她们惊奇的发现对方和自己有着共同的旅游爱好——都很喜欢逛博物馆和寺庙之类的地方。

于是在锦官城,她们先去了大慈寺,恰巧也不远。

大慈寺也叫古大圣慈寺,与别处喜欢建在山间僻静处的庙宇不同,大慈寺正正好就处在本城最繁华的地段上。前面是梅赛德斯体验店,侧面是最大的太古里商圈,鳞次栉比的奢侈品商铺将这座千年古刹围了个遍。

但令人称奇的是,即使这样怪异的布局,竟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像是为了配合古寺的风貌,和它临近的建筑一律也采用棕灰色系的色调和偏于唐式的设计风格,巧妙的使城市的现代活力和庄严古寺的淳朴悠远融为了一体。

她们到达的时候游人并没有几个,大气端正的“古大圣慈寺”五个字一笔一划的镌刻在门楣上,两边伸发出弧度舒缓的飞檐,檐上立着一排脊兽仙人,这是典型的唐式建筑。

古旧的大门正大开着,里面飘出一阵一阵的香火味,迎接各方香客。大门对面立着一道大幅面的影壁,朱红的墙底,上面浮凸着三个金字:福、禄、寿。

按照风俗,游客在进庙之前一般都会伸手把三个字摸上一遍,沾沾福气,那三个大字靠下的比划都被摸的脱色了,仍有人在摸。

时学谦和乔樟站在大门口,瞧着那字,犹豫着要不要也先过去摸摸。在旅游中,这种形形色色的旅游风俗总是最让人纠结,你依着别人的习惯去做吧,便显得自己很迷信,怪尴尬的,但要不做吧,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入乡随俗的乐趣。

两人站了半天,也看了半天,最后时学谦转头问乔樟:“你想过去摸摸吗?”

乔樟道:“你想吗?”

时学谦想了想,福,要也要不来;寿,求也求不着;禄,她们都不缺。所以何必呢。

于是她摇摇头,笑道:“咱们还是直接进去吧。”

她们是为玄奘法师来的。

玄奘满二十岁的时候是在此处受的具足戒,在蜀地四五年间,究通诸部,常在大慈、空慧等寺讲经,一时为蜀人敬仰,按照《五灯会元》里的记载,这寺该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

门很宽,两人并排进去,一进门就见到前殿的弥勒佛,抱着他那能撑船的大肚皮笑眯眯的坐在案上,一言不发,却给人感觉他还在说法,隐隐的木鱼声回荡在耳边,空中飘荡着千言万语。

以前时学谦不是没有见过弥勒,可是这一回,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头有异。

乔樟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怔忡,“学谦,我们去里面再看吧。”

“好。”时学谦应着,两人转过一个弯,往里走走就到了大雄宝殿。世界上所有的寺庙几乎都雷同,大雄宝殿必有释迦摩尼,就像天王殿必有四大天王一样。

大慈寺的香火向来是很旺的,周末或节假日的时候,更是挤的水泄不通,尤其是除夕夜的时候,一些虔诚的民众为了赶在新年到来之际敲第一下钟,点第一炷香,不惜在大年二十九凌晨就跑来这寺门口排队,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比他更早来到的。能有幸敲下那新年第一声钟响为自己家人祈福的人,可太不容易了。

时学谦和乔樟这次来的时间正好既不在周末也不在节假日,是个连续降温的工作日,因而此时便不见几个人。

进殿前先绕过一张案台,案台上密密麻麻的摆着一片红彤彤的长明灯,少说也有几百盏,在微风中颤颤巍巍的抖动着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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