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成双gl(170)

作者:西窗有月 阅读记录

内官神色隐晦,点头称是,亲自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办事妥帖的人将人秘送回琅琊王府。

密阁里灯光摇曳,屏风后的人站定,今日不知为何,这密阁之中格外沉闷压抑。

李焕走至玉椅前,问道:“许州如何了?”

“主人,许州传来消息,沈将军筋脉尽断,已经……”

李焕冷道:“说下去。”

“筋脉尽断,武功尽废。长宁郡主……”

李焕没有说话,屏风后面的人微微弓了身子,小声道:“长宁郡主据说被急流卷入江中,下落不明了……多半是凶多吉少。”

紫玉髓含光杯重重地掷落在地面上,这一日,新帝李焕于密阁之中静坐了一日。

“我们成亲吧。”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屋内的明烛映着李明卿清绝无匹的面庞,宛若月下的古镜,回望着月色。

“就明日。”

“怎么?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没有三媒六礼,没有八抬大轿,只有一对红烛和喜服,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怎么还未穿喜服你的脸便这般红了?”

长岗沈宅里,那个一身白衣的人说起话来有几分戏谑的模样,比往常她神色端持的样子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白雪红梅是她们的新衣红妆。

言笑晏晏,她对自己说:“总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朝朝暮暮云伴月,岁岁年年吾与卿。

九年,她们相互等了对方九年,才有了如今的好景。

“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情敦鹣鲽,白首永携。”

白首……

她们曾经在佛龛前许诺过要把这一身红妆换了白发。

“听人说,在长岗的居灵寺里把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合上,焚祷在佛前,这样便可以生同衾,死同穴——”

生同衾——

死同穴——

死……

一双巨手将她的脖颈扼住,冷汗涔涔,无法呼吸,她却眼见着大火燃起,将一切都燃烧成了灰烬——

不!

不会!

她怎么会舍下自己一个人?

她怎么舍得舍下自己一个人?

这世间的风花雪月、寒来暑往那么枯长,独留她在世上——

何其何其孤独啊——

沈孟从旧梦中惊坐起来,浑身剧痛,连额上都沁出了几滴汗珠。

影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躺好。”

“她人呢?”

影微微别过脸:“还没有找到郡主。”

“我昏睡了多久?”

“三日。”

竟然过去三日了——

“咳咳咳——”心口一阵闷痛。

门外响起扣门的声音,傅中在门外道:“听说沈将军醒了?”

影走到门边,将门闩取下,退至一侧。

沈孟斜倚在榻上,一张脸血色全无,亦波澜不惊。

傅中细细地看了他的面色,缓缓道:“那夜里的刺客已经被南楼的死士和许州的官兵肃清了,薛端作为主谋已经被押解回京。”

沈孟没有说话。

傅中的神色似有不忍,接着道:“那天夜里,西蜀国主和郡主一同入了水道之中,遇上急流,幸而西蜀国主被江上的渔民救起,不然许州就要生乱了。只是仍未找到郡主的下落……”

沈孟仍旧没有一字一句。

傅中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影和医官:“沈将军伤势如何?”

医官道:“沈将军的四肢筋脉俱损,日后只怕是——不能再为武官了。”

傅中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嘱咐道:“好生看顾沈将军。”

影将一方锦帕递到沈孟身侧:“前日有个人,送来了这个。”

锦帕柔柔地松开,竟然是那枚——简素温润的白玉扳指……

这么多时日以来,她都未曾离身的白玉扳指……

“送东西来的人呢?”

“走了。”

“可有什么话?”

“无话。”

沈孟将扳指接过背过身去,轻轻地蜷缩起来。

自此以后……

可就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吗……

京城的急报送至许州已是下午了——琅琊王久病不愈,得闻长宁郡主生死不明的消息,竟溘然离世。

新帝感念琅琊王府忠心耿耿,特令厚葬。

第三部分·28

四月后·京都·沈宅

今冬的雪比往常来得要早一些,整个将军府一片死寂一般,气氛低抑。

邱伯一手提着银骨炭,缓缓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就见到沈孟独自一人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好似没有了生气。

他轻轻拨弄了炭火盆中的火籽,低声道:“公子,下雪了。”

坐在那里的人轻轻别过脸,看见院中的红梅开了一簇。

下雪了。

你看,下雪了。

“咳咳咳——”他轻轻掩唇,邱伯听见他微微的咳嗽声,忍不住道:“外面风大,傅九也不知道把这窗户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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