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的姐姐(18)

作者:赵骊骃 阅读记录

为了适应这个无比圈钱的大屏幕,即使是自己人,下手也狠,于是,小说的优势在故事被具象化的过程中‘完美’地显现了出来。其实,即使原封不动,最完美的意象也永远只存在于各人的脑海之中。这也就解释了昨日上映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毁誉参半,只不过是又一次‘幻象的破灭’,黛西这个‘幻象中的幻象’亦十分醒脑,很多时候执念中的斯人若彩虹,其斯人只是表面似彩虹,十分美丽,内里只是一口气,曰‘屁’;很多执念中的白月光,像月亮一样,把光拿掉,只剩荒凉黯然,坑坑洼洼的一脸。毕竟真爱这回事儿和上帝一样,人人都想要,人人都不知道有没有。越信真爱的人越无所适从,鱼儿咬了钩,只能被拖着走,越相信是你就越孤单,越不知道,如何走近你的身边。我亦开始反思自己来到B城的初衷,听闻你已打算出国留学,以后在这城中,我恐怕连一束绿光都无处可寻了。若将你的人生比作一部影片,我至多出现于无人问津的未删减版。

还要不要追随你?昨天看完电影,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想这个问题,遇到一个像是失恋了的姑娘,大半夜不回家,坐在大使馆外的核桃树下,哭声大的把使馆外站岗的兵哥哥都惊动了。

心脏因为去爱人才这么的有力量。

心脏有力量的人也许需要些时间,心脏没有力量的人,需要的可太多了,所以才会在早上八点的太阳下,看着光彩照人的女郎,沮丧。

我不要像一些独自看夜场的顾客一样,五十多岁了,一百五十磅,挤在座椅上,喘着粗气看着青春爱情片,发现自己青春中想要的东西因为随意的放弃而四散而去,散落的一点趣味没有,看完回到两点半的停车场,回忆着电影完满的结局,沮丧。

我不想要这种沮丧。

做放映员在某种程度上重温了做播音员的快感,无数个昏昏欲睡的午后,学校的广播站开始播放理查德的“星空”,我声情并茂地诵读着朱自清的“匆匆”,可当时的我们,到底是不懂何谓匆匆。花坛里种的那些芬芳鲜艳开败了一个又一个春天,我读三毛,你读余华,幻想着自己最终会长成怎样的一朵鲜花或者奇葩。

再来几千个日子吧,或许就懂了,或许没力气了。

2013.9.1

尿遁回来的姜原,接过柳星南递给他的播音稿。

“‘片片涟漪’环节的,给你整理好了,直接念就行了。”柳星南说。

姜原调小了音乐,开始播音,还一脸感激的对着柳星南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今天的‘片片涟漪’邀同学们一同品鉴来自老舍《骆驼祥子》中的选段。”

“天上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银河,或滑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有时一两个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姜原一边播音,一边不解地看着在旁边使劲憋笑的柳星南和顾承恩,“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近,忽然狂悦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投进并逗留一些乳白的光。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包和起来,静静懒懒的群星又复了原位,在秋风上微笑。地上飞着些寻求情侣的秋萤,也作着星样的游戏。”

姜原刚播完,教导处主任就杀进来了,拎起一脸无辜的姜原的耳朵就把他提溜出了播音室。

“你小子瞎播的什么玩意!”

“祥子啊主任!”

“还祥子,我给你一嘴巴子!”

“老舍啊主任!”

“老舍,我给你腿打折!”

“不是,主任,您告诉我错哪了也行啊,耳朵耳朵!”

“哪段不好播你播这段,还星样的游戏,我让你星样的游戏!”

使完坏的柳星南实在憋不住了,打开播音室的门说:“不行了,我先出去笑会儿。”

顾承恩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下面的播音。

“她来自一个岛,她的声音温柔细小,字却写的大大的全往右边倒,从小就坚持做自己,在演讲会上唱《义勇军进行曲》,于一个雪天和一个男孩挥手分离,又在四年后和他厮守在沙漠里,从此时刻惧怕分离,终于她的情人被人从海底捞起。她做了一辈子小孩子,总让人担心,从没有真正的归期。”顾承恩一片结尾一边整理手稿。

“今天的‘浪花朵朵’为同学们推介的作家就是不随波不逐流的三毛,昨夜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希望同学们能从三毛的作品中看到对于生命的热意与真切。今天的播音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明天同一时间,银河涛声广播站,与您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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