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的姐姐(38)

作者:赵骊骃 阅读记录

找到你的热爱,然后受制于这些热爱,可以勇敢地像一个赤子一样,□□着心脏,下最大的赌注来直面刺伤,即使有人用爬过的经验取笑你,不要怕,那种所谓的“成熟”只是一种肮脏。

去远行,不但要走遍条条大路,还要走自己的路,能否,在紫花地丁开放的时候,回一趟家乡呢,毕竟,我们拥有过的每一份爱,都比我们更需要存在。

一生须臾,即便偶尔心为形役,每日亦应珍惜。

你的终生已被他人许订,此后,我便不再奢望你。

实际上,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样去奢望你。

星南,我们,没有秘密了,

似乎冥冥中命运总有安排,一些看着不像被安排的,无意中撞上的,命运都不纠结了我还在纠结的,再想起,觉得十分有意义。

坐在回家乡的火车上我想,既然自然界中没有飞跃,究竟抽掉哪个瞬间,这一切会有哪怕一点点的不一样,那一点点的不一样可否让我们换个结局,比如初中开学的星期天下午,我看到了彩虹,没有看到你,比如运动会那天姜原正常播音,我是否能收获车轴草那第四片叶子的幸运,比如我认可了高中那位心理医师的说法没有去想为什么,放任自己蹉跎在极少数的概率,比如父亲没有在车祸中粉身碎骨而是于生死交接之处大彻大悟,对我说一声原谅,再比如见你的最后一面,你不是粉雕玉砌一身红霞帔。

想着想着我又做梦了,梦里竟然出现了妈妈,老实木条案上的自鸣钟打整点的响儿了,妈妈打开扇门上了几圈弦,把钥匙扔回钟底,掸了几下爷爷的遗像,父亲裤子提的高高的趿着鞋走到院子里去了,水泵的把手‘吧嗒’一声搭回沿口,洗完脸的水哗一声泼到砖与泥墁成的地上,浸没了,猫又上床了,压着肩膀趴到脖子边,睡得咕噜咕噜的,又香又腥热热烘烘,弟弟手举着个柿饼走过来了,用沾满白色柿霜发黏的小手摇了摇我说:姐姐!

我从火车上醒来,车窗玻璃外,承泽从倚着的月亮门向我跑过来,嘴里喊着:“姐姐!”

此次回家乡,除了看望弟弟,顺便收拾下行李,我有点想念那个漂浮在海里的鸡蛋,其他的地方,哪怕有你,都恍似世界之外了,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那颗鸡蛋,离开Benua,到某一个地方,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开始另一种生活,再之后的烦琐尘氛之事,不便形诸笔墨相扰,朋友,那就不写啦,就此珍重啦。

我想今后我迎来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偶然了。

2017.11.27

出殡归来的队伍中,柳星南跟在父亲的身后默默地往回走,他们被叮嘱过,走这一路千万不能回头,她想起自己婚礼时,上轿子前,母亲叮嘱自己的也是这一句话,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个时刻,都是没有回头路的,柳星南不知道人这一生还有几个不能回头。

临行的头一天,父亲和琴姨从下午开始就在厨房里不停忙活,想给柳星南他们小两口做一顿丰盛的送别家宴,正切着菜的父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说了一句:“忘了忘了!”说完就放下刀,扛着铁锹急急出去了。

琴姨也停下手,从厨房里探出头说:“忙忘了忙忘了,这时候才想起来。”

柳星南看着好笑,问琴姨说:“忘了什么了啊?”

“你爸存的菊芋,他说你爱吃,每年这边的菊芋新收了,他都买老多,然后借人家一块地埋起来,他说你不爱吃酱腌的,就喜欢吃鲜的,想等你过年回来现拌给你吃,只是这几年,你年年也没回来,菊芋都让我们吃了,别说,过年全大鱼大肉的,一盘鲜菊芋还真是爽口…”

柳星南问:“我爸埋菊芋的地在哪?”

“没多远,镇西地里沿着主道走就能看到,诶南南,你别去了,多冷啊,等你爸挖回来。”

她话没说完,柳星南已经跑出去了。

冬季的地里一片荒芜,没有什么作物,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父亲,坑挖开了,有一米深,旁边是挖出的土,父亲正弯着腰跪在土堆上,整个人几乎半个身子探进坑底,一点一点用手费力地刨着埋在土里的菊芋。

“这么冷,你跟过来干什么。”

“爸,我来吧。”

“别,你手嫩,我挖就行了,这不能用锹,一不小心就铲坏了。”

柳星南蹲在旁边将父亲挖出来的菊芋一颗颗拍掉泥土,大大小小全爱惜地拾进袋子里,挖完了,两人将坑填好,与父亲一人抱一袋,并肩向家中走去,天色半黑了,镇东镇西人家阑珊的灯光慢慢亮起来了。

柳星南抱着菊芋说:“这天黑的真早,再晚点挖就看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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