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会尊重你的意愿。”溪云道，“在你彻底克服心理障碍之前，吾不会带你去。”

“我要，怎么克服？”含绯十分苦恼。

“你需要服用一些药物，佐以积极的暗示。”溪云把备考用的书籍和灵笺摆上桌，“现下暂时不必惦记这些，先通过考核再说。”

通过考核并不难，但一些法术需要用人形施展，含绯年纪还小，暂时没法化人，只能先学简化版本的。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含绯学到饭点，深吸一口气，不带停顿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化人呀？”

“你若只是想看人形的模样，吾倒是有办法。”溪云唇角微勾，“若要学化人术，起码得再等两年。”

“为什么？”含绯急得直起身体，很是委屈，“化人术很难吗？”

“不难，但须得兼顾全身脉络和器官，否则容易受内伤。”溪云捞它入怀，习惯地将手搭在它背部，顺着脊背往下抚，“即便身体强悍如龙族，幼崽五岁前也不被允许化人。”

她随手拿来一本书，翻到相关的内容，打算给含绯看。

“我不怕受伤。”含绯却说，“我想试试，请领主大人教我！”

溪云翻书的动作一顿，皱眉问：“你当真想学？”

“我想！”含绯提高声音，“现在就可以！”

“你就是仗着吾会治疗你，所以肆无忌惮。”溪云轻哼一声，“明早便是考核，马虎不得，你任性也要有个度。”

含绯忽然往她怀里一扑，翻出雪白柔软的肚皮，努力用最软的声音嗷呜一声，大尾巴在她的裙摆上来回扫动，像小狗一样等着她揉自己。

溪云一看就知道它的心思，眉头一挑，毫不客气地捋了一把狼尾巴。

“不要光腕了么？”她故意问，“若是明日的考核成绩不佳……”

“化人更重要。”含绯四脚朝天，眯着眼睛说。

反正领主大人已经和双亲签署抚养协议了，它可以在领主大人身边安心地留到成年。

领主大人对它这么好，它想早点为领主大人做点什么。

“此时学化人，会很疼。”溪云提醒它，“虽不至于死去，但你若控制不好灵气，便会感觉浑身如被刀割一般。”

“我不怕。”含绯坚定地说，“求您教我！”

它话音刚落，忽然感觉躺着的温热转凉，硬得硌背，忙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正趴在布满鳞片的龙身上。

它下意识回过头，一片阴影正朝它罩来，是一只硕大的玄色龙首，吐息里带着淡淡的草木冷香。

为了方便教学，溪云索性化出妖身，巨大的龙身和含绯的小身板形成鲜明对比，看得含绯有点腿软，心底顿时生出畏惧，但它很快又激动起来，满怀兴奋期待着领主大人的化人教学。

溪云口授化人术的咒语，含绯听一遍就记下，跟着她念了一遍，又趴在龙身上，努力感受了一阵灵气的流动规律，开始尝试施术。

它念完一遍咒语，引动体内灵气准备化人时，原本缓慢周转的灵气突然失去控制，在它经脉里冲撞起来。好在含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灵气开始第一次冲撞时，就咬牙忍住。

玄龙护在它周围，龙身盘起，将它围在中央，时不时喷吐些龙息，协助它化人。

“倘若撑不住，立即停下，不要勉强。”溪云再次提醒。

含绯听到了，但它没有吭声，忍着疼痛想象自己的人形。

灵气在它体内足足冲撞了五次，含绯始终没有停止施术。它甚至庆幸自己遭受过非人的折磨，不然恐怕在灵气开始第一次冲撞的时候，就会疼哭，放弃化人。

等它终于从痛苦之中摆脱时，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隐约能看清头顶打开的吊灯。

含绯忍不住开始揉眼睛，它看到自己抬起来的依然是狼爪，但狼爪碰到的地方，好像……并不是毛绒绒的狼脸？

“可算醒了。”

溪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没多久，含绯就感觉她把自己抱起来，捋自己背上的狼毛。

“我成功了吗？”含绯浑身都疼，声音也有气无力。

“成功了一半。”溪云目光复杂地看着它的“人身”，“你要看看么？”

感受到她异样的目光，含绯迟疑了一下才点头，等待溪云凝出水镜时，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总不会是……又变成什么怪物了吧？

水镜凝成，溪云抱着它站到水镜前。

“自己看罢，之后决定是变回去，还是保持这个模样。”

含绯又揉了揉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只看了一眼，就不满地皱起眉头。

镜中映照出来的小女孩，外表约莫五六岁，脸有八分像褚茗柔，褐色长发乱糟糟地披着，遮住还没长出龙角的疤痕，但一双狼耳朵却从发间钻了出来，时不时抖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