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爱尔兰麻衬衫的女人(224)

作者:李渝 阅读记录

“你知道,姚,”潘德小姐轻而易举将我蔓延的思绪一并斩断,“当我非常想要某样东西的时候,总有一些渠道能满足我的意愿。当然,这可能需要进一步的汇总……而蛋糕被更多的人瓜分。”

我侧过头:“你想暗示什么?”

“没什么。”她与我对视,“而且外面始终有一个你的竞争者呢。”

我微微一笑:“凯文拿不到这份数据。”

她摸了摸脸颊,状若天真,语气无害:“我知道。”

潘德小姐话锋一转:“但要是他问你要呢?”

我强迫着自己不要挪开视线,只是此刻多说多错,我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哪句话讲偏了,立刻就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局面。

潘德小姐则不同。

她要有余力多了,眼神只是轻轻撩拨着我,就仿佛是借着公事调情。

我打定主意,装傻到底:“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她的手指在沙发的皮面上散步,“你最终会明白的。”

然后,捕捉到了我的手。

她望着我笑起来:“现在我开始投入于在家讨论公事这个主意。你还像从前那样正经,但热爱打破规则的人……可以占尽优势。”

我轻轻吸了口气:“我真的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到此事。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是所有出价都能够成交——你能给予我最基本的体面吗?”

潘德小姐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她坐直了,一手抚着嘴唇,神情比方才又郑重了几分。我不确定她在想些什么,而她似乎也并不想要让我去猜谜语。

我心有所感,潘德小姐开口了:“我说最后一次。迟一些或早一些,我都会得到需要的信息,当然代价可能是不同的……而我也尊重你的原则。只是,姚,我真的很希望这份资料来自于你,直接的或间接的。我很看好你。”

我微微皱着眉。

什么意思?

潘德小姐抿了口水,抱着一边手臂,无形中已宣告了谈话的结束。她确实给了我我索要的那份体面,但这给予的背后又是巨大的谜团。

我不可能主动选择居于下风,再去追问。

然而我的固若金汤,我的阵脚,无疑是自乱了。

她放下了水杯,望着我,眼神很轻很轻,好像白云下的一阵风:“我想今天晚上你会希望先回家?有的人可能想要熬夜思考。”

我靠过去,闻着她的脖子。潘德小姐总是香香的。

她僵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我的举动,手却随即搂着我,手掌在后脑勺揉着,轻声说:“痒。”

“不要弄乱我的头发。”我闻着她,“我不回去。在我们家,传统是过生日的人要感受到快乐。你需要我。”

“你的手挪开。”她睨了我一眼,“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又揉我的头发!”我压着她,“不许再抓了!”

潘德小姐咯咯地笑:“你好小气。”

“你最多只能在那样的时候揉一下我的头发。”我义正辞严地告诉她我不是小气,“而且也不能拨成一团。长发护理起来很花费精力,你明明知道的。”

她抬了抬眉毛:“什么是‘那样’的时候?”

我附在她耳边悄悄说:“就是适合讲下流话的时候。”

“姚!”

我吸了口凉气:“不要再抓我的头发了!”

整个周五我人都不在状态。前一天睡得少,工作积压得多,大大小小的会议一个接一个、望不见尽头,就更别说还要考虑潘德小姐那番信息量巨大的敬告。

我倾向于认为那是来自她的敬告,一种包藏祸心的温馨提示:当然也夹杂她的好意,取决于我该从什么身份去理解,她的某种形式上的下属,她的客户方员工,还是她的浪漫关系对象。

我直觉潘德小姐对我说的是大实话。

孤证不立,她这段“逸史”,背后却有太多线索在为之背书。

首先大老板的担忧可以明确了。集团不仅对换血后的人员布置有十分明确的想法,并且,这种考虑还已接近成型,以至于充当刽子手的BCG那边,早就明白刀往哪儿摆。

是凯文吗?

凯文最开始就为集团所属意,这几个月以来的波折不过是对太子的考验与敲打?

我没把握。我只是隐约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几乎都在快速上升发展,没有哪一家往CEO这样关键的位置上放了职业经理人。凯文专业积累有限,如果不是出于某种办公室平衡,我要是在集团主管人事,宁肯从外面另请高明。

哪怕他确实是那个唯一人选,潘德小姐对高管人员的物色都必然属实。我判断凯文在头几个月和我们的状态大差不差,都是两眼一抹黑,压根猜不到上头在进行什么神仙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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