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爱尔兰麻衬衫的女人(244)

作者:李渝 阅读记录

我示意他继续。

“至于我本人,则会成为蟹壳的CEO。”

我一怔,毫不掩饰我的惊讶:“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我抽了口气:“那大老板去哪儿?”

凯文打了个响指:“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我都不用说任何一个字!”

我摊开手:“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我所了解到的和我从瑞杰那里听说的而言,”凯文道,“集团并不是很关心谁来做这个新公司的CEO——或者,让我们说,‘有的人’让集团不关心这件事——只要该候选人忠实可靠、符合资质,那么是谁都可以,我或者瑞杰……我想主席还是更倾向于瑞杰的,他毕竟是大陆出身,换作我我也更相信和自己背景相近的人。”

我敏锐地留意到凯文与集团之间还有一层联系,但并未在此时询问。

凯文继续说:“但瑞杰更喜欢蟹壳CEO的岗位。我也是。”

他恐怕没说一句假话,要么就是这番假话已在他脑海中反复推演过多次,以至于完全符合实际,却又虚构得不剩哪怕一点逻辑破绽。

他们看中大老板的位置是必然的。假设公司拆分势在必行,而子公司的发展之路,因为外人的有意妨碍,又不会那么顺利……

我们的股价原本就漂亮。今年逆势而为,情况更为特殊,业绩耀眼极了。

潘德小姐会是这样交易中的掮客吗?

我抽回思绪。

稍作推想我就知道凯文想让我干什么。但我还是问:“可以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吗?”

“很简单,把利松的位置腾出来。”

“怎么办到?”

“我不会过问细节。”凯文望着我,“基本上,你想要任何资源我都可以拿到。”

我忍不住笑:“你觉得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一家公司的创始人?”

“不一定非要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你知道吗?”他似笑非笑,“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

我与他对视:“我不干脏活儿。”

凯文不甘示弱,微微偏头:“有趣的事实:你已经做过了。”

分别前,凯文让我尽快去开一个离岸账户,或者干脆给他我的虚拟货币钱包。

要收受贿赂,我疯了还差不多,我看他倒真是膨胀得有些精神错乱。

但在外人看来,我想我们的癫狂程度兴许不分伯仲。

我是临时发的疯。凯文逼的。

他给我提了醒: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一家公司的创始人?

将军怕哗变,帝王惧逼宫啊。

这样的故事已在商场上发生过太多次了,股份制的魅力就在于此。与合伙人制企业相比,股份制公司的博弈参与者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最后达成某种平衡:而一旦背后的局势经由自由市场进行置换,情况就又变了。

这个道理对我们大老板适用……对主席也是一样的。

回家换过衣服后,我就提着收拾好的旅行包打车去圣淘沙。一路上我仔细查看了我们交给SEC的报表,试着从股权变动中寻找突破的缺口。

报表内容十分详实,其他内容我都只是快速浏览,但着重查阅20-F和实益人报告,这会让我对我们的大股东有非常全面的了解。

作为一个每年得到的分红还不足以去塞舌尔度半个月假的小兵,我从未关心过集团的股权归属问题。

集团究竟属于谁、在背后操控的资本又是哪家一时间占据上风,诸如此类的问题看起来好像与我有关系,然而实际上,却并不影响我的日常工作。我只是大略清楚我们背后有某南方巨头在砸钱,但仔细看看……

好像我们还颇受国内资本喜爱。

有名有姓的持股者略过不提,那些不清楚究竟来自哪儿的,我也顺藤摸瓜一个一个找准背后是谁。出租车开到住宅区时我已有发现。

并且,这个发现比我最开始预料的,要重要得多。

隔壁公司所属的集团正在一点一点增持我们的股份。尽管是以不同的面孔、多样的身份,有时是全资子公司,有时这个圈子则绕得弯弯道道的,但毫无疑问……我做了道不算太难的算术题——

他们至少持有我们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这还是我不采取任何额外手段就能查出来的部分。

我靠着窗,扶额沉思。

大老板的持股数一直没有变过,但持股比例不断地缓慢降低着,投票权也遭到了稀释。他的权威远没有我估计的那样牢靠,蟹壳绝不是大老板的一言堂。

在公司内,还有两位持股超过百分之五的大股东,一个是CTO,另一个,非常出乎我意料,是梁衡。COO的名字我翻遍了整个实益人报告也没找着,按理说不应该:他是元老,跟老大那样在草创期即被雇佣的老员工不同,COO应该以技术或资本的形式入过股,算是创始人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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