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爱尔兰麻衬衫的女人(246)

作者:李渝 阅读记录

被点名的太火辣小姐立马抬起头:“她不会做饭,不如留一会儿我来处理吧。”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太火辣”。也许是“太敏锐”女士?

“我会切东西。”我小声说,“我反复切它直到切成泥状,然后交给你们做鸡肉球,对吗?但我看到那里有破碎机。”

“不不——”

“不不不,”彼得和潘德小姐几乎是同时开口,“那样的肉会很机械,失去活力。”

我呆呆的:“那就用菜刀?”

潘德小姐笑着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为什么你不去打游戏呢?”

“我在和可欣闲聊。”我乖乖把肉还给她,赖在流理台角落,“让我在这儿待一会儿,我保证不捣乱,好不好?我保证。”

她悄悄吸了口气:“好吧,如果你坚持。”

说完转身回去与他们一同料理,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去高脚椅坐下。翁可欣可能是小声地说:“她们这算不算PDA?”

我说“可能”是小声,是因为在厨房的这三个人应该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什么是PDA?”彼得问。

“‘当众亲昵’的缩写。”翁可欣摇着头,她削皮速度好快,我完全不明白她是如何一边说话一边保证速度的,“现在我要收回前言,你也是,姚。”

我都不敢晃动我的腿了,一脸难以置信:“我什么都没做。”

翁可欣语气非常奇怪:“是哦。”

潘德小姐道:“你就不能不接她的话?”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翁可欣又插话道:“我说真的。”

我想问详细情况,又不敢张口,尴尬地咬着下唇。

彼得出言相救:“她说桑妮亚今天浑身都带着浪漫的气氛,随时都在瞄手机,还露出那种愚蠢的笑容。”

潘德小姐扭过头来,笑容流畅,微微抬起一边眉毛。

我和彼得一前一后迅速埋下头。

翁可欣可能是瞥见了我在笑,甚至在听了彼得的解释后,我还笑得更明显了,于是不无感叹地说:“爱情的鸟啊。”

看来年纪轻确实也有好处,这种场合,人人都闭了嘴,她还敢煽风点火。

不过,今天中午转飞行模式之前,我特意和潘德小姐打了招呼。明知我这边不会有消息,她还在和朋友聚会时频频查看手机做什么呢?

因着白天的事,我不由多想。

我实在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她。

晚上的食物,老实说,非常寡淡。看人烹饪往往是最容易被勾起食欲的时候,可即便如此,我内心中也没什么感觉。冰箱里倒是有一瓶无糖黑椒汁,并不像潘德小姐先前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但我拿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像躲瘟神一样看着那个瓶子。

怀抱着对大众智慧的敬意,我又将它放回去了。

亚洲最强他们那边的游戏对决尚未结束,我们决定晚二十分钟用餐。帮忙摆盘时,我开玩笑说:“我是不是不该来?”

“嗯?”潘德小姐抬起头。

“刚刚数了一下,算上我,访客刚好多了一个。”我像做贼似的故意往左右探头探脑,“你的邻居不会投诉我们吧?”

她笑着摇摇头,说:“你又不是访客。”

我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句,耳朵发烫。

这时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翁可欣抱着臂:“PDA应该算作一种对他人施加的精神暴力行为,你知道吗?”

彼得干脆装没听见,折回厨房拿了一手臂长的超大胡椒研磨器出来。

我看了看令得“克格勃”都不得不装聋作哑的兴风作浪之人。

潘德小姐真宠她啊。

要是我小她一岁,而不是大她一岁,她会不会也这么让着我?

晚餐时我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饭后他们又要一起玩抓阄猜人的游戏,每每我的思绪朝公事飘去,就刚好有什么又将我拽回来,拽回到活生生的、与朋友们笑作一团的潘德小姐身边。

我仿佛形神分裂,一半神游物外,一半留在此地周旋。

然而这又当真是一种周旋吗?

上次和谁围着会客厅的地毯玩游戏,有的人盘膝而坐、有的人挤在沙发上,大家只要彼此作伴就觉得轻松快乐,还是十年前的事。

我怎么可以怀疑她呢?

我怎么可以觉得,哪怕是在某一个瞬间,她曾对我心怀恶意呢?

回房时我走在前面一点儿,一边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在压抑的反面,我内心中杂乱的思维几乎正以几何倍速增长。

世上分明只有一个我,却凭空多出好多只手来,一双两双,竞相奔着我的脖子而去,要叫我听令行事,要叫我做怀疑的奴隶;又或者我本来就因多疑而保留了这样的奴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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