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走进擦拭干净的厨房，的确如顾晓梦之前推测的一眼，干净的地面有些滑，如果此时有人推搡死者，醉酒状态的死者很容易失去平衡。

死者醉醺醺的状态下来厨房取酒，突然被推到，摔倒撞上灶台，凶手再补刀捂住口鼻，这样的吗？

李宁玉蹙着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厨房并不大，死者和凶手的活动空间都有限，凶手在动手的时候，死者一点反抗都没有吗？李宁玉的目光落在尸体摔下的那块地面。尸体的整个轮廓依稀可见，背对窗户，朝着门口，整个身体趋向应该是取了红酒之后，正要往外走。

是了，往外走。厨房的挂柜在左侧，贴着内壁，死者的背后就是墙壁，除非凶手翻窗户出现，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死者背后推一把——死者取酒之前是从门外朝里走的，如果墙角有人，死者不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只有一个荒谬的解释，死者并非被推搡摔倒的，就是自然摔倒，从醉酒到摔倒，一切都是死者的自然行为，凶手出现在死者摔倒后。也许死者当时挣扎着想要起来，也许已经因为摔倒撞击的神志不清，不管怎么样，凶手就是这个时候上前，用手或者其他什么工具，捂死了死者。

看似荒谬，却符合现场的所有逻辑。

何肖找了一位中年警官扮演死者郭阳，想要再现案发现场，顾晓梦自告奋勇当了“凶手”。

中年警官很有经验，先是灌了两口酒，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后，才醉醺醺的往厨房里面走。

“郭阳”走进厨房，似乎有些晕乎，晃了晃脑袋，走向里面的橱柜。橱柜里面空空荡荡，上周买的酒已经喝光了，只剩一瓶红酒，算了将就一下吧。“郭阳”一手撑着柜子，一手扒着红酒看了半天，最后拎着红酒转身，柜子也忘了关。酒精上头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郭阳”脑袋有些涨。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地面过于光滑，“郭阳”脚下没踩稳，一个打滑，摔向身侧的灶台。坚硬的大理石直接在他额头开了个豁口，“郭阳”摔在地上，红酒碎了一地，木塞滴溜溜的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他手边。

这时，“凶手”恰好走到门口，看见摔在地上的“郭阳”，也有些意外，但这并不的妨碍他接下来的动作。“凶手”走到“郭阳”面前，“郭阳”眼前一片模糊，只看见一个人影，接着就被捂住口鼻，死亡的刺激让“郭阳”清醒了几分，他瞪着眼睛想要呼救，疲软的身子却支撑不了他的自救。几分钟后，“凶手”松手，“郭阳”倒在地上。

为了不破坏现场，中年警官和顾晓梦都尽量避开了郭阳原本倒下的地方，中年警官倒在郭阳那块地砖的旁边，姿势和郭阳一模一样。

李宁玉和何肖站在门口，观看完“凶手”的整个作案过程。

顾晓梦扮演的凶手捂死完死者之后，轻笑一声便走了出来。扮演郭阳的中年警官十分尽责，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眨眼的次数都降到了最低。

李宁玉看着地上的“死者”，终于知道自己忽视了哪里了。不管死者最后有没有微弱的挣扎，他都不应该是面朝门口的姿态。以死者尸体倒地的姿势，死者应该面向墙壁方向才对，不应该是这种像是昂着头朝向门口方向的姿势。

所以死者最后一刻，不是在挣扎，是在看人，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人。

在凶手杀死死者的那一刻，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如同李宁玉一样，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死者死去。

...

“去休息会儿吧。”何肖给两人各递了一瓶水。李宁玉和顾晓梦熬了一整个夜，眼里已经起了血丝。

“物业那边已经通知了，出结果还要有一些时间，楼上楼下的口供录取也需要时间，这些我们都能忙得过来，你们先回去休息会儿，等除了结果再通知你。”

怕两人拒绝，何肖一下子说了一大堆。

李宁玉也不强撑，和何肖交待了一下细节方面，便牵着顾晓梦回去了。

送走两人，何肖并未回去，确定死因后，她便已经通知了死者家属，家属在赶来的路上，就快到了，家属这边录口供和安抚都要她处理。

...

到家后，两人快速冲了个澡，将身上沾的那点酒气洗去后，相拥而眠。一整夜的疲惫袭来，尤其是李宁玉，来回奔波了几回，很快便昏沉入睡。

顾晓梦比李宁玉睡的稍晚些，收着臂弯，将李宁玉搂紧了些才闭上眼。大概要忙起来了，事情很多，她很心疼，但不会阻止。李宁玉要做的事，她会和她并肩作战。

再次醒来是三个多小时后，何肖的电话将两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