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拿起筷子忍着咳嗽吃饭, 戴素兰咬了咬下唇走到周瑾身边，那看起来华贵大方的步摇终于在此刻晃动起来, 戴素兰肉眼可见的开始不耐烦, 可必须又要耐着性子。

终究还是小了些，不懂得如何反击回去。于是一早上，戴素兰就被周瑾吆来喝去。沈灵雁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放下银筷：“素兰, 朕还要吃那个……”

戴素兰没来得及应下，周瑾便立刻直起腰来，拿着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殷勤的给沈灵雁夹了许多，直到那盘小碟子里都已经摞的老高，才肯罢休。

沈灵雁现在就算有意想要帮戴素兰解围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磨磨蹭蹭的吃着饭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周瑾刁难戴素兰。

她刁难戴素兰了许久，直到云珠走进来说药已经熬好了的时候，周瑾这才立刻站起身来，夺走了沈灵雁筷子，有一点点威胁的意思：“现在马上去吃药，只有在热乎乎的时候喝上药，药效才能最好。”

于是周瑾半点不容反抗的扶着沈灵雁坐到小桌几旁，小桌几上放着一大碗刚刚熬成的中药，浓浓的中药味瞬间吹散了屋中饭菜的香气，沈灵雁这一刻居然有点想去上朝。

“不用上朝真的没事吗。”沈灵雁开始转移话题。周瑾却一眼看出来她的心思，冷着声音道：“早就说过不用上朝了，怎么还怕我抢？”

沈灵雁噤了声，撅着嘴巴端起那碗中药，刺鼻的苦味刺激着沈灵雁的鼻腔惹得她再也忍不住，阵阵咳嗽，浑身咳得发颤，手也快要端不住。

周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沈灵雁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碰到沈灵雁洁白的手腕，细腻的手感让周瑾手指轻颤，自己因为常年习武，手早已经布满了薄薄的一层茧，摩挲起来有阵阵的粗糙感。

周瑾这样愣神了许久，直到那碗沿有些烫手时才回过神来。

“我喂你。”周瑾没有将碗放下，只是把手从沈灵雁洁白的手腕上挪了下来，握住那玉质的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苦苦的中药送到沈灵雁的嘴边，戴素兰也没有闲着，一直帮沈灵雁顺着气，渐渐的，沈灵雁才止住咳嗽。

一勺苦苦的中药送入嘴中，沈灵雁脸皱的像包子褶一样，眼看又要咳嗽，周瑾连忙将一块糕点堵上，端来一碗茶水往里灌，这才堪堪压下去。沈灵雁眼角已经泛着泪花了：“不想再喝中药了，这真的好苦啊……”

一句话没说完就又要咳嗽，如此严重，周瑾怎么放得下心让她不吃药，她一脸不容拒绝又递上一勺药来：“必须要喝，不让什么时候好。”

“本来就好不了了……还受这个罪干什么……”沈灵雁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出来这句话，谁料周瑾气得将碗重重的放在红木桌几上，中药都险些洒了出来，沈灵雁惊的抬起头来，下意识还想护住自己的脑袋。

“我又不打你……”周瑾顺了好几遍气才语气正常的说出来这句话，鬼知道她有多么讨厌沈灵雁刚刚说的那句话，鬼知道周瑾多么害怕沈灵雁离开……

可周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她只是下意识的不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这才发火。

可一旦看到了沈灵雁的眸子，周瑾便不由自主的软下心来，只好嘴硬着：“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不过是个咳血之症，我去出征，看看有没有什么边境的好药，一定要给你找到。”

沈灵雁点点头不敢再惹着她了，乖乖的捧着中药自己喝，就算要咳紧闭着嘴巴，一点中药也不敢吐出来，在周瑾的眼里，居然心疼到窒息。

“会好的……”周瑾代替了戴素兰的位置，走过去一遍一遍的揉着她的后背，缓缓用巧劲舒开那淤堵的气，沈灵雁这才好受些。

待沈灵雁把药全都咽下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将戴素兰支出去，自己泪珠一滴滴滚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爱哭了，她只知道周瑾在自己就觉得想发泄。

周瑾却是手足无措，她将人揽在怀里，哄孩子一般的摇晃着沈灵雁，轻轻拍着沈灵雁的后背，话语之中也带了苦涩：“真的是……会好的……本王还要看你焦头烂额然后哭着把政务还给本王呢……”

沈灵雁原本都要哭的不行了，听到她这话，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从周瑾的怀里直起身子，报复性的拿起周瑾的衣袖给自己擦眼泪，看着那一片水渍，沈灵雁居然笑出了声，还拿给周瑾看。

周瑾却笑不出来，她看到了沈灵雁又开始咳血，如何都抑制不住的那种……周瑾连忙拿来帕子替她擦拭，听到那隐忍的笑声轻轻一敲沈灵雁的脑袋：“还笑！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