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我们脚下的是黄泉路，走过黄泉路渡过忘川河，这可不是一般鬼魂能得到的资格，大多数鬼魂都只能以一缕灵识在天地间飘到溃散，可顺利进入地府以后也不是那么好待的，你最好在地府顺利拿到投胎转世的名额后就尽快离开吧，前世种种都是前世了。”

黄泉路？忘川河？鱼祈脑中的记忆还不是很清楚，但她觉得自己似乎知道这些地方，很熟悉的感觉，脑中又浮现出一些跟地府有关的认知，迟疑着说：“我奶奶好像和我说过，坏人才会去地府，我生前做了很多坏事吗？我是个……坏人？”

黑无常眉头一皱：“又来了，你们人怎么总以为地府是做了坏事才会来的地方？”

一时间鱼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记忆里似乎大家都觉得做多了坏事的人才会去地府，而且是第十八层地府。

白无常的反应没黑无常那么大，好脾气的安抚道：“你放心，一般分配给实习生的第一次任务都不会很难，你顶多就是干过一些小恶，人界和妖界的生灵鬼魂都是要来地府，只有神魂在轮回的时候才会回神界。”

神界？又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词。

“我们鬼界包罗万象，可不像神界那样排外又自私。”黑无常皱着眉说了一句

这个问题鱼祈暂时没有什么发表意见的立场，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到了。”白无常突然出声。

她记得排队的人很多啊，怎么就到了？

顺势往前看去，白色的河水静静流淌着，不知起始，从远方流向远方，清晰明了的将两边的河道划分成两个世界，一岸是无止境的黑暗，另一岸被盛开着的红色花朵点缀成一片火海，仿佛随时会将那边的世界燃烧殆尽一般。

“别看！”黑无常突然一把摁下她的头。

“对面的彼岸花是过不了情关的痴男怨女之魂所化，若是看久了，你这三魂七魄还没完全归位的小鬼魂是极容易被它们引发怨气的。”白无常急忙解释道。

“对不起。”鱼祈顺从的低着头。

白无常不放心，又解释了一番：“一会儿上船渡过忘川河的时候，也不能看河水，水里是到了地府又重新起了执念的鬼魂，这种厉鬼永生永世都要被忘川河困住的，你若是看久了会被吸引到河里去陪他们的，一旦掉到河里，我们这种等级的鬼差可捞不上来你。”

低头看着地面，鱼祈默默在心里琢磨着：河岸不能看，河水不能看，天上又是黑漆漆一片，那她一会儿该看哪里呢？

没等鱼祈想明白，黄泉路已经到了尽头。

一名身披蓑衣，头带斗笠的中年男子冲鱼祈前面一个鬼魂说道：“小娃拿什么抵船钱？”

鱼祈忍不住好奇心抬头看了一眼。

那是个光脚的小女孩，穿着蓝裙子粉外套，看不到正面，只能看到她的皮肤十分雪白，头发也是白色的，此刻她正有些怯生生的回那中年男子的话：“叔叔，我没钱。”

“什么都不想给？那你坐什么船，回人界做你的孤魂野鬼去吧。光坐船不付船钱，简直坏透了，老夫可不会渡你这种坏东西，滚滚滚！”那中年男子的脾气似乎很不好，呵斥了小女孩一顿。

白无常拉拉鱼祈，悄声说：“这是摆渡人，若是你付不出他想要的船钱，那他是不会渡你过河的。”

鱼祈一下子紧张起来，小声问道：“我身上也没有钱啊，怎么办？他若是不渡我，那我是不是真要再回人界去？”

“怎么可能，他们摆渡人若是真敢不渡人，早被十殿鬼王处置了，就是想要点贿赂罢了，一会儿你就问他想要什么，你尽量给就是了。”黑无常皱着眉道，他特别看不惯摆渡人爱收贿赂这件事，但这是惯例，他也没法。

鱼祈还在忐忑不安的时候，前面那摆渡人已经骂骂咧咧带着小女孩发船了，并且从她身上取到了船钱，一双漂亮的白色眼珠子。

她看的有些后背发凉，颇有些不舍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就是所谓的“船钱”？

“你拿什么付船钱？”接待鱼祈的是一名很老的摆渡人，花白的胡子长的都快拖到地上了。

鱼祈恭敬的开口：“不知道老人家想要什么？”

摆渡人努力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良久才开口道：“老夫想要的你目前付不起，今日便先渡你过河吧，等他日女娃娃有了心上人，再给老夫送一滴那人的眼泪来就成了。”

就要一滴眼泪？鱼祈有些诧异，似乎很简单呐，没多想就点了头。

不过鬼魂还能谈恋爱吗？而且这摆渡人就不怕自己一去不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