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女主[快穿](136)

謝懷柔被她弄得莫名有點臉紅。

握住她不安分的雙手,輕歎口氣,「陛下,該睡了。」

季郁聽話地閉眼睡了會兒,忽地出聲說「……夏春林、慕容徵那幾個罪有應得,殺了無妨。」

「姊姊的傷可不能留疤。」

「……」

謝懷柔沉默幾秒,心中震驚極了。

低頭望去,季郁正疲倦似的閉著眼稍稍安憩著,白皙的臉龐帶著醉後的紅暈。

她腦中頓時閃過她是在借酒敲打她的念頭。

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

謝懷柔從不是君子,她曾言,能成事便是高招。如果心中清楚將要做的事會有大的回報,她從不介意使雷霆手段,或是為此付出一定代價。

可以由她,也可以使別人來付。

說到底,她和左相本質上是一類人,只是他們喜歡和追求的東西不同罷了。

宣州有個貪財的小官,謝懷柔碰巧算跟他有一些葭莩之親,她百般聯絡,重金賄賂之下,才敲開了收集左相一脈買賣官職徇私舞弊罪證的縫隙。

完事後,將幾個無用之人殺掉滅了口。

雖然做得利索,但難免被存心報復之人洩露了稍許。

看來還是沒有完全瞞過緊跟在她身邊的宋曉盛。

謝懷柔不急著請罪,宋曉盛是季郁的親信,所以就算是沒有任何證據的話也可以隨便說兩句。但季郁並不能拿這些來治罪於她。

而且她雖面上謙遜,但心底並不相信自己敵不過宋曉盛在她心中的地位。

謝懷柔還沒說話,思索著該如何讓她更信她。

季郁卻閉著眼繼續說「姊姊這次當真是立了大功,否則我沒辦法……可現下無法真的論功行賞,左相這職,只能先擢司馬太傅擔任。」

謝懷柔知道她右相還沒坐穩多久,是不可能那麼快再次被擢升的,面上認真地聽著,其實在控制不住地走神。

滿腦子都在想,為什麼她會知道的那麼具體,連慕容徵都叫得出名字。

宋曉盛至多能猜到夏春林的死與她有關。

謝懷柔長著一張端正嫻靜的臉龐,可肚子裡的算盤打起來是悄無聲息的飛快。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越會對自己想不通、快要脫離掌控的事揪著不停地思忖。

「……」

可怎麼想都毫無頭緒。

「姊姊,說這些是為了讓你心裡有底,不是想讓你今夜輾轉難眠。」

季郁似感受到了什麼,伸手去撫平她眉心間皺著的疙瘩,抵著困意睜開眼,「像小時候那樣,我永遠不會真生你的氣。」

窗外柔和的月光映在她笑盈盈的眼眸裡,神情寬容。

眼眸裡全都是她的身影。

謝懷柔沒由來的,心中一悸,旋即垂下眼睫不敢再去看她。閉了閉眼,嗓音微啞地答了聲「是。」

她無心分辨其中有無敲打之意。

這麼多年來,為了生存而苦讀聖賢書,又為了聖賢書而謹慎為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冰窟窿似的心只有那麼一抹溫度。

只有她叫她姊姊。

反正,謝懷柔早就臣服。這個小女郎拿著樹枝衝她張牙舞爪的那天,或許就已將她擊敗,往後,只要扯扯衣袖,她就什麼都願意為她去做。

做她手裡矛也好,盾也罷。

就算往後,她會成為下一個被她在府邸塞滿五百甲冑下入天牢的左相袁謖慶。

至少,也曾為她的錦繡江山出過了一份力氣。

謝懷柔想通後,糾結在一起的心臟放鬆下來。

身旁緊貼著季郁溫溫軟軟的身軀。

找回來一些熟悉又心安的感覺。長睫微顫,就也能安眠了。

翌日,宮牆旁柳樹依偎著菖蒲在風裡搖搖晃晃的,幾隻鶯鳥在半空盤旋,偶爾叫兩聲。

東方未?,殘月在天,謝懷柔就以急事要面聖為由候在宮門口,帶著明裡暗裡無數侍衛,宮門一開,就由那台普通的官轎載著季郁回到了宮殿。

短暫的留宿相府結束。

「那,」季郁回頭,眼眸映著光透亮似琉璃珠,眼角彎了彎,輕點了下頭說,「朝堂見,右相大人。」

謝懷柔微笑著頷首。

季郁往前走著,身邊很快圍滿憂心忡忡、噓寒問暖的眾宮女內侍們。

她擺擺手跟謝懷柔道別,並沒有回頭,柔和的晨光撲在她月牙色的衣衫上,落下一層亮閃閃的金輝。

一瞬,連最常見的女官衣著都有種龍袍的風致。

謝懷柔目送著她離開。

直到再也望不見她的背影,低頭頓幾秒,才轉身坐上回府邸的官轎。

嘉和三年。

秋收剛過,國庫甚豐厚。

謝懷柔一手握拳微撐著臉,右手指骨緩慢無聲地輕扣桌沿,這是她心情不好時,習慣有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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