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我,抓紧我(285)

作者:绾诚 阅读记录

陈念慈低头不语。

无趣,她那个相亲认识的未婚夫也是这么说的。她要不是无趣至极,也不至于等到三十岁了再来相亲,更不至于同意家里的安排,和一个吃了两次饭的男人订婚。

安琳继续往前走着,想到初见的那个暑假,陈念慈严肃又有些呆愣的样子,想到大学时偷偷塞在陈念慈窗前的情书,想到为见陈念慈特地花钱挂的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念慈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念念,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师对吗?“

“嗯。”

陈念慈想了想,其实从来都不算是,她只是一个会辅导功课的邻居家的大姐姐罢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些不一样的事了?“

安琳又一次停了下来。

那个冬天,女孩借着醉意吻了她。

“念念,不要结婚了好不好?爱我好不好?”

她没有抗拒,至少,没有像抗拒那个男人一样抗拒女孩。女孩的唇膏,是蜜桃味的,甜甜的,酸酸的,亦如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愫,她从来不敢说,甚至不敢相信,她会爱上一个女人,一个比她小十余岁的女人。

“所有的音乐家都像你一样不受约束吗?“

那晚的月色很美,她们更美。在温汗氤氲里,在此起彼伏里,月光都成了点缀。

那晚,女孩又一次问她:“今晚我的演奏,你听到了什么?”

她回答:“钟爱,和一往情深。”

3.孤独守望

余生,陈念慈做到了。

女孩叫她不要结婚,她就真的一辈子没有结婚。

只是那份两个人的钟爱,从两家人喋喋不休的争吵开始,从她狠心把女孩推往那个陌生的艺术国度开始,变成了只有她一个人的孤守。

她的女孩,就像小鸟飞进她寸草不生的世界,盘旋一圈,又飞走,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却再也没有飞回来。

她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浪漫,也终于学会了放下。

她说做朋友吧,做朋友也好。

不在乎最后你儿孙满堂,而我孤独终老。

不在乎当你的伴娘,接你的捧花,做你孩子的干妈。

或许用另一种方式白头到老,也好。

工作蒸蒸日上,陈念慈也遇到了人生中第二个学生—姜涵。

姜涵出生医生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学任何医学相关的东西都很快,但这并不是陈念慈格外关注她的原因。

每到黄昏,总有一个女人等在医院门口,笑着向姜涵挥挥手,为她戴上安全帽,贴心系上安全扣,而姜涵总会腼腆一笑,坐上电动车的后座,紧搂着那个女人的腰,贴靠在她耳边细语呢喃。

陈念慈常常看见这幅景象,看到两个姑娘如春风拂面般甜蜜温暖,眼底是苦涩的柔情。

柔情,只因她尝过两个女人之间爱情的美好,她由心地祝福着这对恋人可以长久。

苦涩,是因深知道阻且长,长久,好难。

造化弄人,几年后姜涵结婚了。至此次,她看这个世道的眼光,更暗淡了。

一代腐朽没落,新生的力量终将崛起,在那个叫姜亦恩的孩子出生后不久,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议,第一次被正式讨论。

她问姜涵后悔吗?姜涵只是看着怀里熟睡酣甜的小婴儿浅浅一笑道:“有什么后悔的,她也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要陪她长大,把最好的都给她。“

好心态的人总能在苦痛里释然,可也总有人十年二十年都走不出来。

同是那天,安琳怀抱着九岁的安寻,挺着八个月大的孕肚,看着新闻潸然泪下。

自匀目良·

安寻遗传了父母的艺术细胞,从小就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孩子,虽然看不太懂大人复杂

但那份真切的难过,也让小小的她鼻尖一酸,跟着泪落:“妈妈..."

安琳不敢正视自己的女儿,她爱她,可是抱歉,偶尔,她也希望从来没有她。

岁月伴随着悔恨的流逝,容颜衰老,孩子们也慢慢长大,陈念慈以为一辈子这样下去也就罢了,谁知道老天的折磨远不止如此。

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带走了她最心爱的学生。她永远都记得姜涵跟着丈夫逆着风雨跑出营地帐篷的时候,笑着回眸对她说:“陈老师,我们两这趟要是回不来,小恩那孩子就拜托您了!“

她回答:“臭丫头!说什么丧气话! “

却不料─别,真的就成了永别。

彼时的姜亦恩不到七岁,小小一个躲在医院走廊的转角后头,看着外婆和爷爷奶奶哭得撕心裂肺,看到路过的大人都用同一种怜悯又无力的目光看她一眼。

她还没有弄明白泥石流是什么,那东西就把她的爸爸妈妈抢走了。她以为七岁不可以再哭鼻子了,可是大人们都哭了,自己哭一下,应该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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