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到她的豪言壮语，程阙老脸一红，说话就不自觉带上了点扭捏，只能靠大声嚷嚷来掩盖自己的心虚，“这哪里是喜欢了，我给她下战书都能说是喜欢吗！”

“哦。”程向漪冷漠脸，“有本事你别心虚啊。”

“我我我，你就会乱说！”

“有本事你别心虚啊。”

程阙捂住了脸，“够了够了，你想干什么嘛。”

“所以姐姐真的喜欢她？”程向漪摸了摸下巴，眯起了同样漂亮的深黑色眼睛。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阙恍惚间觉得仿佛是黎殷在盯着她。这两人竟给她一种惊人的相似感。

程阙摇摇头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程向漪叹气，“姐姐，你真的很不会掩盖心思。”

“你你你，妹妹不要多管姐姐的事啦，你才多大啊。”

程向漪嗤了一声，“你是我姐我才管的，不然我会插手？”

“更何况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

“大两岁也是大，不要随随便便八卦姐姐的感情生活。”程阙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哼道。

“她是个平民，你这要是被爸爸妈妈发现了怎么办。”程向漪也不在意，随手揉揉脑袋，漂亮的眼珠转了转。

“古代还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呢，你怎么这么封建？能考上星瑞的会是什么简单人物？”程阙后仰滚到床上，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不要管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只是怕你吃亏。”程向漪再次叹气，“门当户对不只是一句空话，我认为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来打击我的信心？”程阙又坐起来瞅她，“这事你不要管，知道吗？”

“可是……”

“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做了什么，我就告诉爸妈你早恋。”

程向漪：“……？”她无语，可对这个任性的姐姐也没办法，还能怎么办咯，认命宠着呗。

“我知道了。”稚嫩的少女垂头丧气的，像一只遭受了挫折的奶狗一样。

程阙又有些不忍心，跳下去搓了搓妹妹的狗头，好声好气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漪漪对姐姐好啦，可我还没分化呢，你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嗯。”

另一边，黑发少女顶着夜色回到了家里，妈妈还在照顾床上瘫痪的爸爸，她沉默一会儿，默默进厨房从锅里取出来留着的饭吃了。

黎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仰头喝粥的女儿时微微一叹，“这么晚才回来啊。”

黎殷咽下一口粥，低低嗯了一声，她眉眼低垂，所有情绪都掩盖在了那长长睫毛打下的阴影之中。

“在学校还好吧，有没有被人欺负？星瑞都是贵族学生，要不是……唉。”黎母关切地询问，说着又流露出了几分忧愁，“别吃冷饭了，妈妈给你热一下。”

“不用，这样就好。”黎殷侧身避过，三两口把粥吃完，又捞出来一个馍馍夹了点菜。

饭菜简陋，和她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矜贵气质完全不符，仿佛贵公子落难一般。

黎母有些心疼，“那要不我给你办住校吧，学校离家里远，你这样来来回回也不方便，耽误学习。”

“不用，这样就好。”黎殷又拒绝了，“你照顾好爸爸，我没什么不好的。”

“你考上星瑞，学校奖励了一大笔钱，我们家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黎母絮絮叨叨的。

“妈。”黎殷打断她，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她在灯光下侧眸偷过来的眼神里隐约浮动这冷光，那端着碗的手白皙如玉，修长好看极了，“我现在这样就很好，您不用再多操心了。”

黎母语塞。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两年前的大病之后更是性格大变，原先温暖阳光的孩子身上不知怎得竟然附上了一层难以去除的冰冷阴郁。这让她很是忧心，总觉得自家的情况拖累了这个孩子。

“那好吧，你一直有主见，既然不想那妈妈不强迫你，吃渴了吧，妈妈给你削个苹果吃。”黎母又絮叨起来，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洗洗削皮。

很快吃完了晚餐，黎殷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眼底浮现一抹不忍。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上一世的命运。

她母亲是个柔弱温婉的omega，长相倾国倾城，和英气秀丽的父亲在一起时谁都会说一句璧人。她们俩给了程阙一副好样貌，却没有得到那倾国倾城的女儿一丝回报，反而在最艰难的时候被一脚踢进了深渊里。

黎殷捏紧了拳头，眼神又变得阴郁冰冷。

“你这孩子，怎么又在发呆啊。”黎母切完苹果却转眼见女儿怔在厨房门口，便嗔怪地用湿漉漉的手点了点女儿眉心，挥挥手把她往客厅赶，“去去，去那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