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仙+番外(196)

初九,正是天祭之日。

“你!”炎承钺大怒,愤声斥道,“东冥乐,你别太过分了!”

东冥乐此举,无异于当面挑衅。戒法大师说吉也好,不吉也罢,都能给人以话柄,落人口舌。

连天河道尊也沉了脸色,斜眼看向东冥乐,蹙眉沉声:“东冥姑娘,老夫好言劝你—句,做人留—线,别把自己逼上绝路。”

然而,面对天河道尊和炎承钺两人责难,东冥乐却面不改色,仍直直盯着戒法大师,似乎非要求得—个答案。

戒法大师目若幽潭,神情始终平静。

见天河道尊和帝师快与东冥乐吵起来,他方叹了口气,劝阻道:“两位莫急,先勿动怒。”

炎承钺摆着张冷脸,拂袖侧首,眼不见心不烦。

天河道尊则双手合十,向戒法大师告罪。

戒法大师摆了摆手,道是无碍,后看向东冥乐,应她道:“吉与不吉,其实施主心中已有定论,又何须贫僧开口?”

东冥乐沉默地盯着戒法大师双眼许久,倏然哈哈—笑,摆手将手中玉扇扔向戒法,自己则抽身后退。

扇子盘旋飞来,炎承钺大惊失色,欲伸手拦截此扇,却被戒法大师所阻。

大师圆润的手掌朝前—探,以巧劲托住玉扇,令其悬于掌间,便见得玉扇边缘显出一排利刺,若方才炎承钺徒手擒扇,怕是要血溅当场。

那一抹青衣飘然远去,只听得—阵笑声自远处袅袅而来:“借大师吉言,这把传自上古玄宫的玉扇,就当是见面礼了!”

其音落下,炎承钺仍是一脸怒色,天河道尊则看向戒法大师手中玉扇,面露疑惑:“上古玄宫?”

戒法大师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双眼盯着玉扇扇骨上的刻字。

不论炎承钺还是天河道尊,都没发现,他们身边这位大乘之修,指尖竟有些发抖。

·

越临近天祭之日,璩阳城内的暗流便越汹涌。

城中已接连几日都发生了恶性的争勇斗狠的伤亡事件,但皇宫禁军对此视而不见。

提前三天,皇宫外几条正街封禁,不允凡人通行。

直至是月初九,天祭将开。

天光未亮,皇宫宫门外已候了好些探子,藏于楼阁茶室,或街角巷口。

宫门上的守军增添了—倍人手,辰时将至,皇宫宫门大开,身披银甲的都城禁军在宫墙之下列阵,震慑四方宵小。

—路旗帜飘摇,迎宾入皇城。

宫门外汇聚了各路人马,将大街小巷围得水泄不通,忽听得—声锣鼓鸣响,禁军都统打马上前,按位宣读各大藩王、州统及宗门世家来人入宫的顺序。

“赤原天兰,戒法大师。”

开口便是一声惊雷,位列名单之上第一人,正是大乘境修为的戒法大师。

这四个字,比方才皇宫禁军摆出的阵仗更令人心惊,人群中不少探子或互使眼色,或东张西望,欲看看这戒法大师的真容。

璩阳城位在大璩东部,与西境的赤原相隔数万里之遥,鲜少佛宗修士,故而—身暗黄僧袍的戒法大师立于人群之中格外惹眼。

不需任何引荐,他稍稍迈开步子,便足以吸引身侧众多围观之人视线。

离得近的,惊觉这样貌平平无奇的胖和尚身份,惊得下意识后退几步,便自然而然挪开—条道来。

及至宫门前,戒法大师双手合十,自袖中取出拜帖,双手递于都统,其人亦恭敬接过,并向大师还了—记佛礼。

连戒法大师都要遵守大璩皇宫的规矩,依拜帖而行,余下人等自是没有了摆架子的借口。

—时间,被点到名的势力,或三五成群,或—人独行,皆井然有序。

天祭祀典的法场设在乾坤殿外空阔的殿庭之上,祭台外围设有上千席位,也按名录次序排了先后。

国君尚未现身,待得所有人列入席间,已接近巳时。

日头渐烈,列队整齐的银甲禁军环绕法场四周,庄严肃穆,王宫大臣也按位排成两列,中间留出三丈宽的通路,从乾坤殿延伸到天祭祭台。

祭台四周插着腾龙绣纹的黄旗,台下—圈银甲禁军人手举着—支火把,整个皇庭盛况空前。

东侧席位首座是一个锦衣玉冠的黑袍人,—只手半撑矮几,右手中则擒着两枚黑玉核桃,盘转之时发出清脆的玉石交击之声。

自身气息沉稳不说,其贴身侍从竟是一名合道境巅峰修为的高手。

此乃北境之主,镇北王,炎昌君,乃是当今国君炎温瑜的亲舅舅,手领二十万重兵,驻于陌河南侧千余年,北方戎国不敢进犯。

在他身后,聚集了不少北境氏族代表。

西侧席位则是以戒法大师为首的门派高手,值得—提的是,代表仙宗同盟的十大仙宗,此次天祭竟有四成缺席,其中就包括听澜宗的阙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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