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仙+番外(259)

弟子领命退下,夜轻云则回到小楼,步入书房之中。

桌上摆着一副画,画上之人执剑而立,眉目清寒,气质如若窗外寒梅,冷厉孤傲,又优雅清高,衣摆随风而动,仿若降世之谪仙。

笔墨散散放置一旁,七零八落,墨迹已干。

是有人一时兴起,挥毫泼墨,待得画成,便潇洒离去,甚至懒得收拾桌上烂摊子。

也或许,那人不料她这时出关,所以在书房中折腾起来十分大胆,甚至画也不藏,如此大大咧咧,生怕不被人瞧见。

夜轻云眉目温和,听得院外响起来人脚步,便随手将这画卷起,放入一旁藏纳珍品墨宝之中。

听得屋门轻启,来人却不是莫无法长老。

只见眼前掠过一道红芒,一个身娇体软纤影已没入她臂弯。

来人形貌娇俏,卧在阙清云怀中甜甜唤了声“师尊”,灵动双眼悄悄觑向阙清云身后藏画书架,嘴角笑容清甜又隐约有几分洋洋自得。

可看清那人眉目,夜轻云心底却倏然一颤,没由来悸痛。

这陌生情绪来得突然,以至于她没像往常一样顺势搂住对方腰肢,只僵立着,过了许久,屋外急急行来脚步声将她惊醒,令她下意识推了玄月心。

“为师请了莫长老来书房议事,你且先出去一会儿。”夜轻云转开脸,不看玄月心眼睛。

未见身侧之人眸光猝然落寞。

良久,莫无法长老已至书房门口,她才轻轻“嗯”了声,算作答复。

其声落下,她转身向外,与入室莫无法擦身而过。

夜轻云再回首,那红衣之人已消失于门后。

·

玉潋心后背蹿起一股恶寒,手腕一旋,剑刃翻转,刺向身后。

但其出招章法似已被身后之人看穿,“玄月心”微虚着眼,眸心藏纳冷芒,面上显露轻蔑之态,从容推握玉潋心手肘,将这一剑抵在寸许之外。

她掌心一震,玉潋心胳膊受力,身体旋转后退,足尖点过封印,半悬于空,脸色沉重地望着不远处那张与自己颇为神似脸孔。

同样是一身红衣,眉目绝艳,神态肆意张狂,容貌也有八成相像。

若不知内情,说这二人是姐妹,也断不会令人起疑。

封印在玉潋心脚下闭合,除却眼前之人,另外三大魂骸都已被禁锢在封印之中,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你太天真了。”

顶着玄月心模样人轻狂地扬起唇角,神情极其傲慢,态度嚣张地与玉潋心凌空对峙,笑容轻佻地说道,“莫不是真以为转世能替代原身?”

轮回重生,魂魄经受洗礼,因每一世不同经历,人性情和思想都会发生改变,就算寻回了前世记忆,今世人与往世再像,也终究不完全一样。

玉潋心心觉不妙,但急于出手反而露怯,她倒也想看看,这心思诡谲魂骸口舌能翻出什么花来,大抵不过黑与白,诡辩之道,此邪物最是擅长。

她将神剑收于身后,眼中并无波澜,闻言扬眉浅笑,并不示弱地反唇相讥:“我可以是玄月心,但你绝不可能是我,玩些障眼法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她拥有全部属于玄月心记忆,所以只要她愿意,她就是玄月心。

再者,她就是她,不必扮演任何人,更不用为了讨好阙清云刻意抹消这万年以来所有改变,再做那个对阙清云百依百顺玄月心。

“玄月心”却是一笑,微偏着头,眼中流露出些许好笑与怜悯之色,缓缓开口:“当真是个傻子,被耍得团团转也不自知,你以为,夜轻云执念到底为何?”

玉潋心眉梢轻颤,不等她辩驳,“玄月心”便进而说道:“她执念,是我。”

“她陪你玩百代轮回把戏,不过是想将你哄顺之后解除禁咒,如此,以魂骸为基,可唤醒我,令我苏醒,重塑肉身。”

“如若不然,为何我魂魄会从沉寂之中醒来,在今日这般关键时刻与你对峙?是轻云,她一直在为我创造机会。”

这番话,她说得轻松,胜利在望愉悦不加遮掩,似乎她等待与玉潋心交锋这一天已经很久,很迫不及待。

只要玉潋心魂魄消失,她甚至不叫“取而代之”,玉潋心才是“后来者”,于她而言,这一切行动与筹谋,不过是为了取回本属于自己东西罢了。

“荒谬。”

玉潋心终于开口,吐出这两个字,神态间并无半分动摇,但眼神比之刚才更冷,更锋利,不掩轻蔑之色。

“玄月心”半阖双眼,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往下说。

“且不说你不过是一缕残魄,从你放弃肉身,自甘以禁咒束缚魂躯,异化为魂骸之日起,你便不再是玄月心了。”

“就算你还保留着玄月心残识,那也只是一种假象,自欺欺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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