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道尊与玉潋心对视,不置一词。
后者眉目冷冽,未等到回答,便携阙清云拂袖而走。
眼看玉潋心与阙清云背影远去,而后转过偏门,消失于门后,天河道尊方垂下眼,蹙起眉,面色凝重。
玉潋心离开驱魔会大厅,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潋心?”
阙清云见她情绪不对,又形色匆匆,两人相触的手掌,泛着凉丝丝的薄汗。
玉潋心神色阴沉,冷声说道:“调虎离山,第二步棋,是戒法大师!”
阙清云闻言,眼中掠过震惊之色。
但师徒二人心有灵犀,不必玉潋心多说,阙清云便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
两人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一方不大的禅院便进入视野。
还未走近,便闻得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血腥之气。
玉潋心脸色微变,沉声:“来迟了!”
阙清云亦是眉心一拧,灵识飞快扫过,捕捉到一丝异象:“凶手刚走,为师去追!潋心,你且先进去看看!”
“师尊万望当心!”玉潋心不与阙清云争,径直走向禅房。
若戒法大师当真圆寂,今日矛盾还会再次升级。
她身形如电,一掌震开禅房屋门,便见戒法大师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鲜红的血不仅染透了暗黄色的僧袍,还顺着和尚指尖流淌,滴在发黑的地板上。
沾血的佛珠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刺伤戒法大师的,果然是听澜宗的核心剑法,垂云听雨。
“大师!”玉潋心高声一喝,快步上前,先快速封锁大穴,而后再探了探戒法大师的颈脉。
尚有微弱跳动,但戒法大师体内经脉尽断,心脏更是被人一剑刺穿。
那人实力与戒法相当,趁其重伤之时出手,已毁尽戒法体内生机,便是大罗金仙在此,也救不了戒法大师的性命。
玉潋心猛地咬牙,暗恨其人心狠手辣。
“玉施主……”面目荒败的老和尚艰难抬头,臃肿的眼皮略略掀起,嘴唇干涸,吐出极轻的字眼,却再难多说一个字。
“大师……”玉潋心不觉间红了眼睛。
他人权谋之争,还要牺牲多少无辜之人?
却见戒法大师抬起一只手,掌心握着一枚裂成两半的佛珠,颤着胳膊递给玉潋心。
手肘抬到半空,不等玉潋心将佛珠接过,老和尚眼中最后一丝光亮黯淡下去。手掌倏然垂落,两瓣佛珠也落到地上,被血泊染红。
便在此时,听得身后院门洞开,轰一声震响,几名驱魔会高手突兀地闯进禅院。
玉潋心捡起跌在血泊中的两瓣佛珠,已料到那几人戏本上的词句:
“不愧是天玄妖女!竟敢杀害戒法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flag果然立不得,今天突然下暴雨,我被困在健身房_(:з」∠)_
淋雨跑回家,成功感冒了,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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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不愧是天玄妖女!竟敢杀害戒法大师!”
身后爆喝之声宛若惊雷, 炸响于众人耳侧,越来越多的人赶来,警惕又愤恨地怒瞪玉潋心, 将禅院围个水泄不通。
玉潋心背对着他们, 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眼中神色悲戚。
当今天下,阴谋阳谋, 利益交错。
好人心系苍生,却活不过旦夕。
整个世界都是病态的, 疯狂的, 人心不古,便不可能阻止业力蔓延的脚步。
大势所趋,结局不过毁灭与消亡而已。
恶人大行其道, 众生丑态毕露, 唯戒法大师还试图抵挡命运,不过是垂死挣扎,螳臂当车罢了。
玉潋心越想越觉得无趣,不论是咎由自取受苦受难的苍生,还是自以为可以为此做些什么扭转局面的她们, 都太天真。
身困方寸棋局之中,生死全在旁人一念之间,岂不可笑?
她吐出胸中浊气,闭上眼, 灵识遨游于天地之间,五感倏然打开,便见炽白晴空之下,一面黑压压的雾影包围了她。
那是积聚业力, 腐败不堪的人心。
不多时,人群散开。
天河道尊闻讯匆匆赶来,见得屋中景象,顿时目露讶异之色,满脸不可置信,惊怒道:“尔等岂敢!”
玉潋心嘴角勾起讽刺的冷笑,缓缓回身,轻蔑地瞧着此人。
她的眼神有如一支利箭,好似要透过对方仁义慈和的皮表直刺心底,将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切看清。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天河道尊竟觉如芒在背,脸色瞬息万变,藏于袖中的双手缓缓收紧。
他敛着眉,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神色复杂,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立即有人跟话:“听澜宗的师徒不忿真相暴露,恼羞成怒之下破罐破摔,竟趁戒法大师重伤之时闯入禅院,将其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