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边杏花白+番外(110)

“别无端找茬。你们自诩是孝子,整日将孝道和祖宗挂在嘴边,怎么忍心看着祖宗的坟头的草都两尺高了,也不来清理?也不知道祖宗和各位先人泉下有知,会有何感想。”

赵长夏说完,众人下意识地往曲清江的祖父母、娘亲岳氏的墓看去,发现那里的杂草确实稀疏且低矮,至少近三个月曾清理过。

反倒是曲铭、曲锦的爹娘,还有其余族人的墓,那些不知名的植株和草都快长到膝盖了,可见自从去年的寒食有人来祭奠过一回之外,他们的生祭和死祭都不曾有人来祭奠。

尚有一点良知和孝心的族人都羞愧不已,他们纷纷散去,拿着自己的锄头开始除草。

“罢了,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想让娘子安安静静地跟先人说说话。要干哪些活,你们说。”赵长夏的一句话,又把曲铭的话给堵了回去。

“清理这片区域的草。”曲湖立马把杂草最多的一块区域交给了她。

赵长夏从曲清江那儿要回锄头,道:“娘子,你现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回。”

曲清江点点头,跟她交换了镰刀,蹲下来一点点地割掉那些长得高的杂草。到了她娘岳氏的墓前,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娘,刚才那个维护我的就是我的夫婿,她叫赵长夏,也可以叫她六月……”

——

曲氏族人本以为把累活交给赵长夏就能累倒她,孰知她三下两除二就将那块区域的草给除完了,身上不仅没有流一滴汗,也不见大喘气的,仿佛她不是在认真干活,而是在敷衍了事。

他们怀疑她偷懒,可又是亲眼看着她将那些杂草连根铲除的,没有一丝作假。完了她还会自动将那些杂草拢在旁边,准备带回去喂牛。

曲镇的儿子曲洋负责旁边的区域,他走近赵长夏,低声道:“赵长夏,虽然今日之事是你跟乐娘占理,可你们顶撞大堂伯父他们是不好的行为,这传出去后,你们的名声会变得更差。你可以不在乎,可乐娘的刺绣还得靠好名声来推广,你得为她考虑考虑。”

赵长夏直起身子看着他。他平日很少到曲家走动,见了她也仅限于点头示意,所以他不是个会这么热心肠来给她善意的提醒的人。

“应该是他老子曲镇让他来的。”赵长夏琢磨,她应了声,“多谢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并不是什么自大、刚愎自用的人,曲洋说的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她跟曲清江因为是小辈,本就容易吃亏,在这个父权为主的时代,小辈忤逆和抵抗长辈就更容易惹来污名。

这时代很多人所认为的公道,其实是在这个父权架构下的公平,而非律法意义上的公平。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吃绝户却不会被戳脊梁骨,女儿若想争家产则会被认为不孝,更别提忤逆长辈的举动。

赵长夏又道:“不过我还是那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曲洋:“……”

他觉得她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你就不能稍稍变通一下?有时候服个软就能揭过去的事,没必要弄僵。”

赵长夏若有所思:“好,下次我不跟他们吵了。”

她反省,什么时候自己会跟人吵架了?以前不都是直接动手的么?

嗯,吵架的影响不好,还是直接动手吧!

曲洋以为她把自己的劝诫听进去了,心满意足地道:“这才对嘛!明日我与阿湖他们去踢蹴鞠,你一起来么?这可是改善你们的关系的好机会。”

赵长夏想也没想就拒绝:“明日我得陪娘子去庙里上香,你们玩得愉快。”

曲洋没说什么,回去跟他爹汇报劝导赵长夏的成果去了。

赵长夏干完活,便提着两束草回到曲清江的身边去帮她的忙。

曲清江问:“官人,你提着这两束草做甚?”

“拿回家喂牛。”

曲清江:“……”

拿坟地的草来喂牛这种事,也只有赵六月这般艺高人胆大的人才敢做了。

她总算明白之前她爹跟赵六月是如何看待“节俭”的她的了。

“官人何时也这么精打细算了?”

赵长夏理直气壮:“无他,深得娘子的精髓罢了。”

曲清江:“……”

曲清江决定不跟她计较,亲昵地问她:“官人你累不累?”

“不累。”

“……”曲氏族人收回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心情无比复杂,世上怎会有赵长夏那样头铁,完全不怕事的人呢?宗族的力量、长辈的压迫在她的面前毫无作用,她几次三番都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却奈何不得她!

“说到底还是赵长夏强悍。”曲镇私下跟他儿子曲洋说,“宗族之所以团结一致是为了有足够的力量抵御敌人,而当其中一个人拥有以一敌百的力量时,他便是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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