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GL)+番外(125)

长发掩住了她的侧脸,只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颈。

“余抒,”程倾看着她,“关于你小阿姨这件事,我们谈谈。”

余抒轻轻舒了一口气。

果然问了…她之前就在想,程倾那天是为了问这件事才过去的。

夏日热浪轻轻涌动。

余抒沉默着,程倾也没催她。

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余抒抬起头看了程倾一眼:“我想下吧…晚点再跟你说。”

对她这种回避的态度,程倾并不意外:“晚点找你。”

夕阳渐渐没入地平线。

等讨论完,她们错过了晚上回去的公交,临时决定留在这里过夜,天黑了才吃上晚饭。

下午太热,余抒没什么胃口,饭桌的菜油水太重,她尝了两下,也没动几下筷子。

院长把她们安排到不同房间休息。

余抒被分到二楼的房间,跟她同住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她简单冲了个澡,在铺了凉席的床上躺下了。

房间里没有空调,窗户开着,知了鸣叫的聒噪声入耳。

她听见隔壁房间两个小姑娘说话,听见院长夫妻在扫地,听见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那不知道是谁的车。晚饭后程倾就走了,她似乎晚上有课。

很快,一切喧嚣静寂了。

房间里也传来一阵安稳绵长的呼吸声。

晚上吃得太少,余抒有点饿了。

她翻了下身,脸颊贴在硬邦邦的凉席上,很快被压住两道印子。

邻床小孩在睡梦中发出一阵呓语,余抒下意识侧过身去听,一句话都没听懂,干脆坐了起来,倒了杯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余抒?”

余抒怀疑自己幻听了,但还是趿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再次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说:“余抒?”

她没听错…是程倾在叫她的名字。

余抒把门缝拉开一点:“什么事?”

程倾:“出来说话。别吵到人。”

余抒怕吵到别人,披了件外套出去。

下了楼,在夜风中,她紧了紧肩上披着的外套,外套里是细吊带,短裤,露出一双细白的腿:“你怎么来了?”

程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不到你,就来找你。”

余抒还记着下午自己说的话,有点尴尬:“下午太忙了,没时间跟你说话。”

程倾的车还没熄火,她弯腰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纸袋,递给余抒。

余抒:“…什么?”

见程倾没说话,她打开了纸袋,没想到是一份冒着热汽的粥。

余抒:“给我的?”

程倾嗯了声:“你没好好吃晚饭,不饿吗?”

余抒捧着粥,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拿着。

但她确实饿了,有点抵抗不住这碗热粥的诱惑。

程倾笑了笑:“走远点聊吧。”

余抒犹豫了下,还是跟上她。

深更半夜…她们两个像是要去偷情一样。

永州市外有条环城河,也正好穿过这边。

水声涛涛,静谧悠长的夏夜。

河边修建了堤坝,走上几级台阶,程倾把纸袋垫在台阶上。“过来坐。”

余抒捧着热粥,慢慢走到她旁边坐下了,低声道了谢。

郊区远比市区安静,没有灯光,天黑得很彻底。

余抒吹了口气,小口小口喝粥。喝完她才想起来问:“这是在哪里买的?”

程倾:“路过一家粥店。”

余抒:“粥店?我之前都没看见有粥店。”

程倾:“不近,开车四十分钟。”

余抒:“…哦。”

这一阵沉默中,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江浪滔滔,晚风吹起她耳边碎发。

余抒听着水声,注意到半空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一扑一闪,有时落到江边的芦苇丛中,很快又飞向空中。

余抒眨了眨眼睛,那光亮离她越来越近了:“萤火虫吗?”

程倾嗯了声,示意她也小点声。

萤火轻闪,月色如银。

过了许久,余抒才回过神:“小时候在乡下老家见过,很多年没看见萤火虫了…谢谢你叫我出来啊。”

程倾笑了笑,手指落在她脸颊上的红色印子:“这里怎么了?”

温热修长的手指在脸上一触而过,有点痒。

余抒不习惯这么突然的触碰,侧过脸,避开她的手,“没事,凉席太硬了,侧着硌到了。”

“余小萝,”程倾忽然叫了她的小名,“想好怎么说了吗?”

余抒点了下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最开始我不知道你和她是朋友,后来才知道的。”

程倾:“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抒偏过头,碎银般的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半明半暗。

月光在她浓密眼睫上轻轻跃动着,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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