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台[gl](61)

她算不清就这么过了多久以后,直到手臂僵得有丁点的酸软,手臂肌肉叫嚣得她进退两难——

一点点地,她几乎是有些小心且谨慎的,又摸回到微凉的被面上。

在沈棠大腿和薄被夹住的边缘处,她仿若一只偷灯油的小老鼠,想在不制造出半点动静打扰的情况下,夺回属于自己那半边的权益。

被沈棠强-盗般掳走的被子,又渐渐地回到了谢曜灵的那边。

明明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偏偏在这项生疏的抢被子大战里,笨手笨脚地落在了下风。

若是让她的对手们看见了,指定要笑掉大牙。

然而变化就发生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

沈棠在熟睡中也许是用脚在思考,在被子被扯走的刹那间,竟然毫不犹豫地再次迈开腿,将原先的部分划拉回来,并且还买一送一——

谢曜灵的手掌被卡在沈棠的大腿内侧,那处温热的肌肤与她的掌心只隔了层轻薄的睡衣。

几乎是在被卡住的刹那,谢曜灵整个人就如同被定在了那儿,全身僵硬到动弹不得。

手指几乎一动不敢动……

意外触碰到对方这近乎私-密的部位,光是想想,就够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对方用腿夹着她手掌的姿势,让谢曜灵不禁有些慌乱地曲了曲指节,沈棠似乎被腿间的动静打扰到,下一刻,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谢曜灵赶紧抽回了手。

向来坐卧皆有规矩的她,竟是头回屈从于现实,放弃了争夺被子的活动,只将自己的膝盖弯了弯,颇有些憋闷地由此重新寻到温暖被窝的庇护——哪怕比起原先,这地盘依然骤减许多。

可是熟睡中的沈棠却不懂“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不出五分钟,谢曜灵大腿处的被子也没了,腰间也是岌岌可危。

许久之后,她身上仅剩一件睡衣,躺在渐渐失去温度的大床上,于这凉飕飕的深夜里冷静地思考,前一晚自己和沈棠是如何在一张床上和平共处的。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夜沈棠能用这方大被子将自己裹成个蚕茧,以出卖队友的方式,与寒冷的爪牙对抗到底。

原先触碰对方时被掀起的心思,又轻飘飘地落回到了地面上。

谢曜灵看了看旁边团成一团的棠茧,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决定。

……

次日清晨。

沈棠从困顿中睁开眼睛,抬手想用手背揉一揉眼角的干涩,手臂动了动——

咦?

她的手去哪儿了?

沈棠低头看了看被子,顿时觉得自己像颗倔强的洋葱,一层一层地被身上被子裹得死紧,死活剥不开那种。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睡在地上。

有记忆以来,她已经十多年没把自己滚到地上了,也不知昨晚是怎么回事。

沈棠在地上滚了滚,柔软的被子包着她,闷闷地撞在了床脚上,她坐又坐不起,站也不能站,只能半躺着,生无可恋地去喊家中另一位主人:

“谢曜灵!”

一声落下,家里安安静静,听不到半点应答。

沈棠拖长了嗓音,又招魂似的慢悠悠蹦出一声:“老谢诶——!”

话音落下,床尾处走来个人,正左手握着白玉杖,右手三指在月白色上衣领口处灵活一绕,便行云流水地将领口的盘扣给锁上了。

眨眼间便从肩处沿着裁剪设计的线条,抹到了脖颈处。

尽管没有视线和沈棠对上,也不妨碍躺在地上的人清楚读懂她的反应:什么事?

沈棠开口便是一句恶人先告状:“你昨晚是不是把我踹下床了?”

谢曜灵迎面被这黑锅一拍,只抿了抿唇,将领口处的最后一颗盘扣系好。

霎时间,天青的唐装上衣那暗银色的绣线,便游龙戏凤一样,借着绣画的兰草枝叶,描摹出她上身的曲线,有一片狭长的枝叶隐入布料收紧的腰间,半途消失在腰窝里。

她没说话,只用表情回答了沈棠的话语: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棠阅读理解拿了满分,无奈之下略觉牙疼地喊住她:

“开玩笑的,我昨晚睡觉不小心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了,要不你帮我召唤下那些万能的小可爱,帮我解一下呗?”

谁想到这话一出口,谢曜灵却径自上前一步,半蹲在了沈棠的跟前。

努力抬高下巴的沈棠仰着脖子,和她那方逼近的白绸对看,茫然地问道:

“你行吗?”

突然受到灵魂拷问的谢曜灵:“……”

眼见着对方要起身离开,沈棠只能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大清早的嘴臭程度,低三下四地掏出心窝子里的诚恳:

“以咱俩的关系,老谢,你好人有好报,举手之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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